這是因自己孕育出來的小生命。
ta的性命受自己牽連,那麽小,還沒出來認真地感受過這個世界。
江言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沒有任何辦法來傷害ta一絲一毫。
祭司垂目。
按照部落的傳統做法,的確會優先保住幼獸。
可江言……不同。
江言對撒特德,對部落都有著不同的意義。
可以說因為江言的到來,改變了部落許多觀念,事情,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撒特德恐怕會第一個殺了他。
江言道:“撒特德要回來了,可以答應我嗎。”
又催促了一聲:“能兩全最好,剛才的話,也只是最後不得已的決策,可以答應嗎”
祭司很輕地點頭。
江言長松一口氣。
伏夏的暑熱在風裡消散,逐漸帶上幾分秋意的悶燥。
江言是越來越不方便行動了,肚子很大,影響了胃口不說,連帶著變得難以入眠。
有時半夜他會被突然精神的幼崽弄醒,撫著肚皮傳來的觸感,蛇尾尖尖地戳著,仿佛在向他打招呼。
半夜,江言睜著眼安撫肚子,旁邊的男人忽然坐了起來。
江言一直都安安靜靜,他歎息:“還是吵醒你了?”
肚子裡那一個不睡,江言也睡不著,連帶著惹得撒特德也不睡。
撒特德掌心覆蓋上他的手背,盯著那連續動了幾下的肚子,目光浮閃出不善。
江言偏過臉,軟軟的唇觸了觸撒特德的面龐。
僵硬鬱沉的面孔倏地地怔,江言笑著往他耳邊呵起。
“感覺好點了嗎。”
撒特德攬著他,摸到他頸後微微汗濕,便把麻布拿來,默不作聲地擦乾淨。
山谷裡的樹海逐漸染了幾分秋意,植被依舊茂盛,卻能從肉眼上看出葉子少了,顯出幾分古樸蕭瑟。
早熟的果實飄出濃鬱的香,時逢夏末的尾巴,早早熟透的果已從枝乾墜落,還有的結成了長長的一串,像一串串黃色的泡泡垂墜,遠遠看著,瞧出些許喜慶的意味。
乾燥使人煩悶,江言在平台吹了會兒風,那股悶依然滯留在心口不散。
他聞著四周的果香,實在濃鬱,忍不住撐著後腰慢慢走下階梯,步行至就近的樹林,伸手扶著根被果實壓彎的枝乾,把上面的果子摘下來。
這些果都是常吃的,或用來做果醬。
他原地剝了個吃,嚼完果肉,余光忽瞥見好幾隻螞蟻從腳邊經過。
長達一個月沒與族人接觸,把他憋得夠夠的了,這會兒尋到興味,心中玩念一起,跟著螞蟻走。
先是無聊的數螞蟻,從幾隻螞蟻變成一路,頗為密集,漸漸地數不上來。
江言微微俯低笨拙的腰身,看見它們用觸角相碰,遇到下個同伴,繼續用觸角碰著觸角,以此方式傳遞信息。
唇角浮起的弧度一僵,前不久下腹的果肉似乎在他胃裡翻湧起來,他捂住唇往不遠的樹乾走去,低下頭,壓抑著聲音把吃的果子吐了出來,連汁水都嘔得乾乾淨淨。
江言輕歎,摘了幾片葉子把嘔吐物蓋好,用腳撥了撥泥土,接著蓋。
他摸摸沒什麽肉感的臉,看不出幾分難過或不適,依舊回頭看螞蟻搬家。
正看得津津有味,腰後扶上一雙手。
撒特德剛去燒窯換了一批磚,加上入秋,要為囤食做準備。
盡管今年有了收成不用像過去那樣緊張忙碌,可江言如今身子緊張,撒特德不光要準備食物,滋補的藥材更是趁人睡覺時,到外面交換了不少。
江言問:“忙完了?”
他指著地上:“我在這看了會兒。”
撒特德:“言,很悶嗎。”
江言道:“還好,就是太閑了。”
眼看傍晚將至,閑得發慌的他扯了扯對方的手指。
“想去遠一點,高一點的地方待一會兒,透口新鮮空氣。”
於是撒特德小心抱起他,去了今年冬末初春時,帶他去看冰雪的地方。
高山之頂,入眼就是懸在天幕的一輪火燒雲,霞光萬丈,柔柔的在大半個山谷上漫開。
雲團看起來又厚又軟,也不知是不是江言嘴饞的緣故,越看,越覺像紅色的棉花糖。
他微微眯眼,風拂開幾綹乾燥枯淡的發。
撒特德側臉去看,人類的下巴尖小,含著笑,嘴邊露出個小小的淺渦。
江言感慨:“夕陽真好看。”
直到最後一絲霞光消散,滯在心口的那股燥悶似乎也隨之不見。
像這樣的景,撒特德見過許多次,他的目光始終放在江言身上。
返回山洞時江言仍然被抱著走,他環住撒特德的胳膊,道:“在幼崽出生前,如果每天都有這樣的落日,帶我出來看一看吧。”
撒特德想起江言剛才看螞蟻的樣子,喉結一動,點頭。
“好。”
作者有話說:
待修~
明天見~
第106章
生產
連續好些日子, 撒特德帶江言去了不同的地方看落日。秋意漸深,夏時種下的稻子,逐漸泛出程度不同的黃色。
當晚, 江言捧著濃濃的骨湯喝,把骨頭裡面的東西嗦乾淨,他一忖, 望著注視自己的那雙蛇瞳,道:“明早你叫我,落日看夠了,明天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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