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塵不染,乾淨是乾淨的,但是……太乾淨了,什麽也沒有啊,桌椅板凳,床鋪衣櫃,什麽都沒。
他再去開另一扇門,還是一樣。
“這也沒法住啊,你到底是怎麽住的,這得裝家具,打櫃子安床板,讓我再看看啊,洗浴室也不可缺,還有廚房,要不把這幾間打通吧,做個大客廳,你覺得怎麽樣?”
男人道:“那是承重的,不能打。”
“對哦,打了會倒,不過沒關系,這宅子本來就很舊了,實在不行,推倒重建,現在我是陶氏家主,他們都會聽我的。”
男人面如寒冰,袖中的手指又動了動,道:“三樓的房間有陳設。”
陶荇又跑上三樓,這裡也嶄新乾淨,像剛被打掃一般,一扇門打開,他的眼前一亮。
帶著帷幔的木床,上面鋪好了柔軟被褥,床頭一張案牘,擺放筆墨紙硯,對面一排衣櫃。
全是上好材質,奢華雍容,陳設有點複古,但一應俱全。
往前走,推開下一扇門,迎面一個屏風,後面有木質浴桶,另一間房,裡面赫然一個灶台。
再接著往前走,每一扇門後,便是跟第一間一樣,都是床鋪桌椅的擺設。
“還真的什麽都有啊。”陶荇道,“你住在哪一間?”
男人手指再動兩下:“盡頭那間。”
“好。”陶荇反倒沒往前走,提著箱子返回到樓梯口的第一間,“那我住這裡啦。”他把東西往桌上一放,半躺到床上, “累死我了。”這副身體太虛,是真的有點累。
男人在門邊,沉默半晌,道:“你為什麽要留下來?”
陶荇抬頭:“我說我來陪你,你信嗎?”
男人沒說話,似乎陷入沉思中,片刻後,轉身離去。
陶荇笑了笑,躺著休息。
收拾好的庭院,窗戶打開,陽光充足,除了還有些腐朽之氣,安靜悠閑。
這一覺睡到下午,起床沒看到紅衣人,他下到一樓,這大廳裡光線不好,到了傍晚就更昏暗,抬眼看,頂上是有一個燈的,他找到開關,按幾下,沒反應。
電路損壞,得找工具修修,但今天是來不及了,他去洗把臉,推門出去。
庭內紅衣浮動,男人自上方飄落下來,昏暗屋內,臉上斑駁的裂紋若隱若現。
他看向門邊,冷笑:“這就……走了?”
沒多久,一道光透進來,木門打開又闔上,陶荇抱著一大堆東西走進來。
男人側臉讓裂紋消失,驚詫看著來人:“你又回來了?”
“對啊,我出去買東西了。”陶荇把懷中零零散散大包小包放到桌上,“雖然這裡有灶台,但我實在不會做飯,我看那廚房也沒有柴米油鹽這些東西,你平時也不做飯吧。”
他搬來兩個乾淨椅子:“這裡面沒信號,點不了外賣,我就出去買了一些吃的回來,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你看看。”
男人沒往桌上看:“我不吃東西。”
“不吃東西你怎麽活的,你不是中午才說過會出去吃喝嗎?”
“我……”男人語塞,“在你出去的時候,我已經吃過了,屋裡有存糧。”
“好吧。”陶荇一一打開包裝,“那我吃了。”
食物的香氣飄滿房間,男人抱臂坐在旁邊,側目看過來。
做工精美的糕點如春日中的粉紅花瓣,炒菜透著紅,看上去有很多辣椒,魚湯濃白,點綴幾點綠葉。
旁邊還有兩個……是杯子麽,裡面是深色的水,有黑點在其中浮蕩,上面鋪了一層如雲朵般乳白色的東西。
香氣不斷撲入鼻息,男人終於輕咳一聲,指向那奇怪的水杯:“這是什麽?”
“奶茶。”陶荇道,遞過去一杯,“你嘗嘗。”
男人疑惑著接過來,遲疑半晌,學他的模樣,對著吸管一吸。
紅眼睛頓時一亮,他好奇打量打量這杯水,又連續吸了好幾口。
“也吃點菜吧。”陶荇把筷子遞上去。
男人半推半就接過,把這一桌子吃食嘗了一遍。
吃到甜的,眉頭會舒展,吃辣的就皺眉,但還會繼續吃,酸的吃一口就不再吃了。
小蛋糕和奶茶消耗殆盡,男人把杯子伸過來:“還要。”
“沒有了。”陶荇輕推他的手,“奶茶不能多喝,一天至多一杯。”
男人微蹙眉頭,眼眸裡閃過一絲不悅,盯著奶茶杯看了眼,緩緩起身。
走至暗處,手上一道光閃過,便出現一杯一模一樣的奶茶,他咬著吸管,滿足地上了樓。
吃過飯天色已黑,電路壞了屋裡沒燈,不過陶荇早有準備,他的箱子裡帶了蠟燭。
一樓二樓就不用點了,他在三樓的走廊和屋裡點上蠟燭,去灶台燒水洗澡,還別說,這複古的木桶,泡澡挺舒服。
洗完澡回房間,站在房門口,他回頭對走廊上的紅衣人笑道:“晚安。”
男人站在走廊盡頭,幽暗回廊,燭火搖曳,紅影晃動,佇立許久沒動。
進屋上床,陶荇雙手枕在腦後,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便閉目養神。
床頭的燭火跳躍,似有風過,他轉頭,緩緩睜開眼。
一片紅影掠過眼眸,男人不知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坐在床頭的案牘上。
陶荇微彎嘴角,側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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