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月強行催動者這種違逆力量,會造成極大的反噬,何況他還受了重傷,此舉無異於同歸於盡。
“那又怎樣。”閑月道,“我就算死,也絕不會讓欺負我的人好過,我不可能放過他。”
“沒怎樣,只是你自己太有風險。”陶荇道,還好那陶旺本來就半死不活了,閑月的反噬不是很嚴重,沒有性命之危。
“那你問什麽問?”
“好,我不問。”陶荇說著話,“還是我扶你上去吧,你要一直坐在這裡嗎?”
“不用。”閑月再擋他,垂著頭,支撐起身,背對陶荇自己站起來,扶欄杆往上走。
他們什麽親密動作沒做過,這突然不讓碰了,陶荇有點奇怪,在後面跟著,有風吹進,橫梁上,牌匾沒放穩,咯吱作響。
陶荇:“……”
他道:“上回我是從這裡找到的,給你後,你藏了起來,今天,陶旺又在這裡找到,讓你受傷,然後,你現在還藏在這裡?”
藏一次兩次就算了,怎麽同一個地方還藏第三次呢?
閑月腳步微頓:“你們人類說過,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
這個時候你倒聽起人類的話來了。
風變大了,又是一聲“哢嚓”,牌匾被吹落,掉到地上。
得,這回都不用人找,它自己被風吹下來了,這可真安全。
兩人下意識回頭,陶荇走過去將其撿起來,思量片刻,道:“本來……”
他的話語一頓。
台階上的人面色微變,捂著臉轉身。
陶荇神思恍惚了一下。
他剛剛看到,那左側的半張臉,白皙肌膚變為青灰,道道黑色裂紋,如乾涸土地,碎裂的瓦片。
他輕咽了一口吐沫。
080也望見了,一個激靈:“好可怕啊,宿主,他的臉像將要倒塌的房子……”
陶荇往前走去。
系統不可思議,宿主這回居然沒有尖叫而跑?
不過,他拿牌匾的手,好像在顫抖。
陶荇走回台階,看向閑月。
閑月又轉了個身,側臉落在陰暗處:“不怕我嗎?”
“額……”陶荇抿抿嘴,不提此話,隻繼續他剛才沒說完的,“本來我打算等你休息好了再跟你說,但是我覺得,不能等了。”他繞到閑月面前,“這牌匾你自己沒法保存,別人一碰,不給你你就拿不回來,它在哪你就得在哪,遠離它你會難受,被損壞你會受傷,甚至有致命危險,這麽個東西,你要它幹嘛呢?”
閑月抬眼:“我不要能怎麽辦?我就是從這裡面誕生的,這牌匾是此宅靈氣來源,牌匾掛上,此宅有了靈性,誕生了我,我不想困在一塊木頭裡,想看一看外面的光,看一看這大千世界,只是,這千年時光,大多數時候,依然困於一宅之中。”
即便牌匾是活動的,可以拿走,但他不能遠離牌匾。
難道會有人帶著他的牌匾跑出去旅遊嗎?
還真有。
所以,上回,他就那麽輕易答應了陶荇,和他一起出門了,明明出門後會消失一些技能,明明有很多無法預測的危險性,但他還是答應了。
畢竟,千年來,也就遇到這樣一次機會。
可是,也正是深知機會不多,出門不敢多看。
不一定還有機會再看,那就不要讓自己留下深刻印象,不然回來後,又是一種折磨。
於是口中嘟囔著哪哪都無聊,低頭玩遊戲。
那沒見過的世間,一掃而過就好,可明明,無限向往。
他是一座房子,不能動,偏偏向往大千世界,這本來就是悖論。
他無聲一歎,咳了兩下,口中又是一抹腥甜,身軀搖搖晃晃。
陶荇伸手攬住他,這次,布滿裂紋的側臉無法躲避地顯露在視線裡,懷中人實在無力支撐,掙扎不得。
陶荇低眉與其正視,靜靜看著這側臉。
系統感覺到宿主瑟瑟發抖的內心,但他表面很平穩,沒有任何波瀾。
閑月躲不了了,索性道:“這才是我本來的樣子。”
“哦。”陶荇道。
“你就一個‘哦’?”
“嗯,你想長成什麽樣子就長成什麽樣子啊,有問題嗎?”
閑月一怔。
“還是我扶你上去吧。”陶荇攬著他往上走,“言歸正傳,我剛才在說牌匾的事兒,我覺得……這牌匾不如不要了。”
“什麽意思?”
“此牌匾由靈山之木雕刻,陶氏先祖命名,當年皇帝題字,有南海靈貝之珍珠與金粉研磨為墨,刻下提字,其中聚你靈識之氣,與你息息相關,那麽,讓這靈氣聚在你自己身上,不就不用依托它了?”
“如何聚我身上?”閑月聽這些東西隱約熟悉,憑直覺,他覺得陶荇有辦法。
“把靈山之木,皇帝之筆,靈貝珍珠找到,焚燒研磨成墨,你吞下,靈識之氣就會到你的身軀匯聚,那時候牌匾就跟這宅子一樣,是你的一部分,但不會再限制你,哦,對了,還有一個金粉,你的名字是老祖宗取的,這金粉得跟他相關才行。”
他說著話,已扶閑月到三樓,送到了他房門前。
閑月盯著他看,神色變了幾變:“你……你帶我出去,不只是出去玩,也是為了找這些東西,你早就為我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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