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影消失的地方, 愕然躺著一條蛇。
一條金黃色的蛇,頭上一對紅色小犄角顫動,猩紅的眼睛看著他。
又是它,為什麽會夢見它?
他想躲,可是無法後退,仿佛手腳都被束縛,不聽使喚。
為什麽手腳被束縛了,他艱難地低頭。
而這麽一看,他的腦子轟然炸裂。
他看到了……金黃色的蛇鱗,細長的尾巴。
他沒有了手和腳,他自己也……變成了一條蛇!
一條和身邊同類的蛇。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他惶惶起身。
可他起不了身,不知道怎麽爬行,他沒手沒腳,想張嘴喊叫,卻隻吐出了紅色信子,嘶嘶……
那吐信子似乎是某種信號,身邊的蛇向他靠過來,豎瞳越來越近。
陶荇拚命搖尾巴,想讓自己遠離。
那隻蛇也搖尾巴,又朝他靠近一些,尾巴尖將他一勾,愕然,兩條尾巴糾纏到一起。
陶荇:“……”
不是,別勾尾巴啊,別打結了啊,他現在沒手解不開,要是系在一起了,更跑不掉。
他連忙用力往外抽尾巴。
那隻蛇也用力,勾得更緊,不但尾巴,全身也用力,攀附到陶荇身上。
柔滑冰涼的觸感讓陶荇一個激靈,瘋狂扭動身軀。
那隻蛇也隨著他扭動身軀。
很快,兩隻蛇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陶荇:“……”
越掙扎纏得越緊,他沒勁兒了。
懷裡的蛇,是的,那蛇算是在他懷裡了,輕輕蠕動著,柔滑的鱗片剮蹭著,在他尾巴某一處徘徊,紅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鱗片怎麽還不打開呢?
放棄掙扎的陶荇神思混沌,被剮得幾分癢,又幾分熱。
那蛇很興奮,又似乎很難耐,不停蠕動,纏繞著他收緊又松開,時輕時重的力道,讓陶荇感覺更熱。
他的意識再度迷離,仿佛陷入更深沉的夢裡。
整個人,不,整個蛇都暈暈乎乎。
是啊,是整個蛇,我就是……一條蛇啊,他迷迷糊糊地想。
春天到了,又是動物求偶的季節。
他這條蛇,身邊有伴侶。
他低眉對上懷裡那雙紅眼睛,輕輕一笑。
你是我的伴侶啊。
我們已經愛了很久。
他好像突然會用這個軀體了,蠕動蛇身,在那纏纏繞繞中,尾部鱗片開啟,尋到位置。
身下,失去主導權的蛇忽然反應過來,他們兩個都是公蛇啊。
但是,是它在求偶,理應它主動才行。
它扭動蛇身想要翻轉。
主導權當然不能讓,陶荇微眯眼,收緊力道纏住那蛇身,隨後,咬住對方的脖頸。
懷裡蛇無法動彈了,陶荇滿意蠕動尾巴。
被壓著的蛇昂起頭,尾巴撲騰了兩下,嘶嘶鳴叫,這一次,終於得償所願。
好吧好吧,在下面也挺好。
神思集中在一處,躁動被填滿,漸漸如溫泉一般,舒心溫暖。
許久後,收緊的尾巴放松下來,垂落在草葉上。
身邊蛇沒了動靜,似乎因為太累睡著了。
而陶荇又迷迷離離起來。
軀體的沸騰解決,他好像走出了這個深沉的夢,渾渾噩噩的意識裡漸恢復一點清明。
“我跟一隻蛇,上床了?”
“不啊,我也是蛇,那是我的伴侶,我們愛了幾個世界了,那叫交尾,不叫上床。”
“不對,不對,我不是蛇,我是人……”
“我不是蛇……”
意識又陷入掙扎裡,仿佛在即將窒息的深海裡見到若隱若現的光明,他拚命朝著那光遊去。
身邊的軀體感受到他的不安,從沉睡中驚醒,迷惘地抬手,揉一揉雙眼。
原來,天已經亮了。
陽光照進來,趴著的人白皙肌膚覆上鱗片,雙手雙腳消失,一條金黃的蛇睜開眼,溫柔地看著沉睡之人。
陶荇終於觸碰到水面,向上一躍。
不對,我是人!
他猛地睜眼,坐起身大口喘氣。
眼前景象從模糊到清晰,他揉一揉頭,看向四周,熟悉的洞穴,背包,落葉,沒有蛇。
還好,一切只是場夢。
他竟然夢見自己變成了蛇,還和那隻蛇上床,不,交尾了,他甚至,把那隻蛇死死壓在身下,咬著其脖頸不放!
他擦拭額上汗珠,雖然已經看得清楚,但還是往身邊摸摸。
嗯,最開始夢見的那個奇怪的裸/體的人也不見了。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夢。
收手之際,他的視線一瞥,忽然,愣了愣。
他不可思議地低頭,盯著自己手臂。
沒有袖子。
預感到不妙,他再低眉,往自己身上看。
隨即,不由瞪大了眼。
他……沒穿衣服!
衣服倒是好端端在床頭擱著,有點亂但沒丟,但這不是重點,他,為什麽會沒穿衣服啊?
是自己脫的?
不然呢,除了他自己,還有誰?
做了一場奇怪春夢,怎麽還把衣服脫了呢?
太不講究了,陶荇簡直不敢想自己夜裡是個什麽德行。
幸虧沒人看見,他三兩下把衣服穿上,出門打水洗澡。
剛一轉身,忽地,又是一怔,赫然間如五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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