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故作堅強地笑了笑:“不用了,這病就是這樣,我只是想有人陪陪我而已,聞哥——”
他還說完,聞景殊徑直出了門,半分鍾後,已經走到電梯口的徐川原路返回,鼻梁上架著的眼鏡閃爍著睿智的光:“聽說薑先生不太舒服需要人陪同。”
薑末一:“……”
傍晚六點,晚霞雲波詭譎,給其下萬物鍍上一層漂亮的玫瑰金,一切都顯得那麽寂靜又慵懶。
只是別墅寂靜得有些不正常了。
此刻的落日余暉已無法照亮別墅內部,可本該亮起的燈光卻沒有亮起,裡面也沒有任何動靜。
聞景殊推門而入,目光巡視一圈,別墅裡空空蕩蕩,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他轉身上樓去了林別知的房間,發現裡面空得過分,桌面上的東西收拾得乾乾靜靜,不留一物,床也鋪得非常整潔,衣櫃就更不用說了,除了衣架,都不翼而飛了。
整間房乾淨得像是從來沒有住過人。
聞景殊眉心微跳,一種不安的預感升起。他拿出手機給林別知撥了個電話,意料之中的無人接聽,接著他又給王叔打了個電話,這次倒是很快就被接通。
“聞先生,您怎麽突然打我電話了?”王叔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疑惑。
“林別知去哪裡了?”聞景殊沉聲問著,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扣著手機的那隻手越攥越緊。
王叔更加疑惑了:“林先生說要去朋友家住幾天,所以給我放了假。林先生沒跟您說嗎?”
住兩天需要把整個衣櫃的衣服都帶走,需要把桌上的所有擺件一律搜刮走嗎?他怎麽不把床單被套也一起帶走呢。
聞景殊氣笑出聲。
不安的預感在此刻化為了現實,林別知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明明一切都沒有按照原劇情進行,可他還是走了。
“是林先生出什麽事情了嗎?”王叔見他許久沒說話,有些擔憂地問道。
聞景殊捏了捏鼻梁:“沒事,王叔你好好休息,這幾天都不用來了。”
在王叔的疑問聲中,聞景殊掛斷了電話,他不知道怎麽回答王叔,因為就連他也不知道林別知現在到底如何。
他坐在床沿,目光深深地掃視著房中的一切,突然,他回想起了剛才王叔說的話。
去朋友家住幾天?
*
街角某家隱蔽的咖啡店,咖啡店某個隱蔽的角落,有兩個人相對而坐,一個氣質沉穩,另一個……甚至看不到臉。
“雖然已經到夏末了,但林老師也不至於冷到把頭包起來吧。”陳戚看著眼前試圖用衛衣帽子鎖死自己的林別知,罕見地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濃密的綠植間倏地出現一雙眼睛,林別知從綠植背後抬頭,警惕地觀察著窗外,聞言扯緊了帽繩:“你不懂,聞景殊無處不在。”
那可是小說裡隻手遮天的主角攻!
幾天前,他在聞景殊書房看到那張照片後,瞬間意識到自己該跑路了。
聞景殊把薑末一的照片放在這麽重要的位置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他根本放不下薑末一。薑末一是他的初戀,是他的白月光,現在又生了病,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林別知的手緊了緊,是他錯了,他不該抱著僥幸的心理去賭聞景殊是否有變化,所以他果斷跑了。
“林老師真的不會參與接下來的節目拍攝了?”陳戚喝了口咖啡。
來之前林別知就已經和他說了打算,他雖然驚訝,但也尊重對方的選擇。
提起這個,林別知先是點了點頭,而後整個人蔫巴地趴到了桌上,他從公司拿到的違約金還有大半的已結片酬立馬變成了自己賠給《愛與遠方》節目組的違約金,這和拆東牆補西牆有什麽區別?!
好在片酬還剩下一些,否則他跑都跑不了多遠。
“今天叫陳律師來是想讓陳律師幫個忙,”林別知只露出張嘴在說話,“我和聞景殊已經簽訂了離婚協議,就是我給你的那份,其他事務我想麻煩陳律師去跟聞景殊談。”
陳戚放下咖啡杯:“作為朋友,可以問問你們為什麽要離婚嗎?”
最開始林別知找到他的時候,他以為兩人正如同外界猜測的那般只是毫無感情基礎的聯姻關系。
可這麽多期節目下來,明眼人都能瞧出二人並非像他們想的那樣,明明互相有感情,為什麽還要離婚呢?
“emmm……”林別知在思考怎麽跟他解釋,“聞景殊有個初戀竹馬你知道吧,就是吧,嗯,就是這樣。”
陳戚:“……”
感覺他說了好像又沒說。
近來關於聞景殊和薑家那個兒子的事他也有所耳聞,但他不相信聞景殊會像某些人說的那樣,那人的眼裡分明隻裝得下林別知一個人。
“聞先生他——”
“嗡嗡嗡”
桌面一陣顫動,急促的鈴聲打斷了陳戚的話。
林別知看了眼聯系人,是賀清揚。
賀清揚是唯一知道他要跑路的人,昨天還在說為了防止聞景殊發現,這幾天少打電話少見面,怎麽今天突然就打過來了。
林別知遲疑著接起,一道低氣壓的嗓音傳來,穿過聽筒刺激著他的耳膜。
“你在哪裡?”
沒有一秒猶豫,林別知“啪”地掛掉了電話,掩耳盜鈴似的把手機反扣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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