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嚴肅起來時,那股子冷厲的勁兒不自覺顯現,林別知登時就慫了,老老實實端起碗喝粥。喝了沒兩口他又想起來道:“對了,剛才我爸要我偷拍你們公司的項目計劃書,我沒同意。”
聞景殊知道林彥海不會這麽輕易放棄,所以表情毫不意外,他意味深長地望著林別知:“你就直接告訴我了?”
林別知:“?那不然我打電話跟你說?”
說完就見聞景殊輕笑了一聲,像是被他的話取悅到一樣,心情突然就愉悅起來了。
林別知更加疑惑了,他是什麽很可笑的人嗎?
大約兩小時後,晚宴結束,宴會廳的另一扇大門敞開,裡面是專門用以競標的大廳,眾人齊齊進入,又紛紛落座。
尋找座位的期間,恰巧碰上林彥海一行人。林彥海最近動作大了起來,做了各種背刺聞氏的事,幾乎是要把野心擺到台面上來。
兩家算是鬧得很不愉快,但大庭廣眾之下面子上還得過得去,林彥海主動同聞景殊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啊聞總,想要見你一面可不容易。”
他這是在暗諷聞景殊不見他的事。
聞景殊無為所動,神色疏離:“林總說笑了。”
“今晚的項目我們林氏也有意爭取,真是沒想到咱們兩家也有劍拔弩張的時候。”
“林總說笑了。”
“那到時候咱們就各憑本事了。”
“林總說笑了。”林別知提前替聞景殊回答,說完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他,“幹嘛,我複讀機不行啊。”
聞景殊唇角微翹:“行。”
看來沒有繼續交談的必要了,林彥海瞪了林別知一眼,強忍下了教訓他的衝動。兩方人錯身時,他暗暗朝林別知投去了一抹眼神,提醒他趕緊去辦交代的事。
林別知微頓,旋即轉移目光。
看不見看不見。
林彥海眼神變得錯愕,心中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直到競標會正式開始,林別知都沒按照他說的發來有關聞氏項目的信息,就連他發出去的消息也像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復。
林彥海的心跟著緩緩下沉,手指不住敲擊扶手,以緩解內心的焦躁。
“你兒子到底怎麽回事,到現在也沒來個準信。”
左家的座位與林家相鄰,左旭國就坐在林彥海隔壁,他的臉色同樣不是很好,不過他比林彥海沉得處氣:“一會兒競標你就隻管抬價,別給聞景殊喘氣的機會。”
“資金方面……”林彥海不想聞景殊得到項目,但資金方面確確實實比不上聞氏。
“左氏會全力支持。”
這次的競標項目與科技園有關,左氏在相關技術方面並不佔優勢,只能寄希望於有突出技術成就但資金不足的林氏。本以為林彥海的那個兒子至少能讓他們輕松一點,沒想到廢物就是廢物,根本指望不上。
聞氏在其他領域也有重大項目在進行,眼下就只能賭一把他們拿不出那麽多資金投入到這個項目上。
城西的這個項目顯然是個大頭,現場眾多企業家競價激烈,最引人矚目的聞景殊反而最是安靜,氣定神閑地坐在位置上,漠然地旁觀場內鬧象。
不過他旁邊的林別知有些坐不住,沒繃多久就繃不住了,他微微傾斜身子,悄聲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叫價,咱們已經保持這個坐姿很久了。雖然逼是裝到了,但是真的很累誒。”
聞景殊睨了他一眼:“你以為這是在裝?”
林別知:“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這是在觀察他們的預期,判斷他們的極限,”聞景殊輕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沒人要求你坐得板板正正,累了就靠著。”
林別知撇撇嘴,立馬松弛了腰背,往後靠在了椅背上。
不早說,他還以為得靠裝逼裝出氣勢呢。
價格高到一定程度,場內競價的聲音才小了下來,只有少部分人還在跟價,而這小部分人面色也是極為勉強。這時,聞景殊終於舉起了競標牌,報出了一個高出現有價格許多的價格。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不是他們不想說話,實在是這價格高得不敢讓人說話。剛才還在說聞氏怎麽沒一點動靜,合著人家根本不慌。
就在眾人以為聞景殊必定會拿下這個項目時,會場另外一頭響起了一道聲音:“追加三千萬。”
台上主持人的聲音緊隨其響起:“林氏科技公司追投三千萬!”
林別知扭頭看了林彥海那兒一眼,發現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而林頌羽在一旁坐得挺拔無比,小臉上驕傲難掩。
他不禁沉默了一會兒,扯了扯聞景殊的衣角:“我剛才也像林頌羽那樣嗎。”
好他媽裝啊。
聞景殊再次舉牌報價,報完才回他:“你比他自然,像個真正的企業家。”
從聞景殊嘴裡聽到哄人的話簡直是人間奇跡,林別知很快就高興起來。
大半是因為聞景殊說他像個企業家,四舍五入就當他在祝福自己早日成為有錢人,還有一小半原因藏得隱秘,連林別知自己都無法輕易察覺,他高興是因為聞景殊哄了自己。
競價還在繼續,價格已經高到了一個離譜的境界,林彥海咬牙報完價後甚至能嘗到自己嘴裡的血腥味。旁邊的左旭國也好不到哪去,皮質座椅的扶手都快給他扣出一個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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