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南華之於李甚,是師尊,亦是恩人,從他被帝南華收為弟子的那一刻起,李甚便發誓要成為最令他滿意的徒弟。
他沒有其他師兄弟的家族資源,沒關系,修行越到後面,對心性的要求遠高於資源,更何況仙尊座下怎麽可能會缺少資源。
師兄弟修為比他高,都用了丹藥,只有他,是自己一點一點修煉出來,內丹品質最高,最有望飛升。
李甚還記得師尊在他結丹後特地檢查過他的內丹,將這一事實告訴其他弟子時他們的表情。
不解,錯愕,嫉妒,種種難言的情緒翻滾流淌在他們眼底,最終被壓下,接著李甚便收到了他們語氣真誠的祝賀。
當時李甚一心修行,沒有多想,如今代替東方家珍貴的繼承人,他的小師弟來到不能修煉的魔界,他依然沒有多想。
付出十倍努力卻沒有靈氣,李甚感到困擾,卻沒有停止修行。
泓魔殿正殿,左護法木青烈右護法崔角守在大殿上。
今天是魔尊“消失”的第十一天,沒有花渲的消息,殿上幾十個魔修從一開始的安分到如今的躁動,看向兩個護法的目光已經隱隱帶了血色。
花渲可以壓住他們,讓他們為他效力攻打仙界,不代表木青烈和崔角也有這個能力。
一旦花渲出事成真,魔界聯盟瞬間土崩瓦解,所有魔修都會拚命競爭下一任魔尊之位,這一次爭奪不知道要再消耗幾十年。
“左護法,我手下的魔軍小將截到仙界守軍一條重要戰報,我必須現在面見魔尊,麻煩替我通報!”身材魁梧的魔修大聲道。
“左護法,我們也有重要消息上報魔尊,麻煩替我等通傳!”
“左護法,你不同意難不成是因為你和……你把魔尊囚禁了,想代替魔尊?”
木青烈身著一襲紅袍,體格比最開始說話的魔修還要壯一圈。
他脾氣暴躁,性烈如火,一開始堵上耳朵不想搭理他們,後來他們聲音越來越大,木青烈被吵得腦子嗡嗡響,終於暴躁地一腳將面前的魁梧魔修踹到殿內朱紅色大柱上。
“再他爺爺地跟老子胡言亂語,別怪老子不客氣!”木青烈又抬腳將第二個說話的人踢到另一個柱子上,“砰砰”兩聲巨響,大殿好似都被乘重柱弄得輕微搖晃。
兩個魔修的修為比木青烈低,在他面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被踹斷脊椎口吐鮮血,只能倒在地上拉風箱似的喘氣。
殿內安靜下來,兩人痛苦的呻/吟卻更加明顯。
木青烈銅鈴似的眼睛帶著煞氣挨個將其他魔修看了一遍,看的人遍體生寒,忍不住要逃跑之際,才緩緩道:“魔尊無事,他老人家說了,你們鬧事不嚴重,讓我處理,我處理完不聽,就交給崔角處理。”
站在木青烈身側,全身被黑紗圍住,隻留出一雙眼睛的崔角緩緩睜開眼,露出淡粉色的眼瞳,嘶啞的聲音透過黑紗,如刮刀在眾魔修二中刮擦:“我的詭林,正缺食物。”
殿內的魔修們頓時連呼吸都輕了,連受傷的兩人都不敢再呻/吟。
落在木青烈手裡,不過是被暴打而亡,落在崔角手裡,不回我死,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躁動的魔修們恢復到乖順狀態,木青烈終於開始替花渲布置練兵任務,魔尊有令,一個月後大舉進攻仙界,機會只有一次,失敗的後果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
一盤散沙的魔界如今有了和仙界一戰的實力,關鍵就在於練兵。
魔尊精通仙界作戰方式,提出專門針對性策略布置下去強迫讓魔修們練習,幾次小規模交戰,魔修們已經嘗到了甜頭。
應付恐嚇完大殿上的魔修們,木青烈和崔角來到後殿,走進去看見一道清瘦的身影站在香爐前,嫋嫋白煙婉轉嫵媚向上,最後掙脫枷鎖四散彌漫。
“尊上,您現在已經大好了嗎?”木青烈激動地問。
花渲聞言轉身,蒼白的肌膚恢復了七分,透出正常的血色,眼底倦怠蒼涼消失,黑眸輕掃慵懶風情,若凌厲幾分便是豔色無雙。
“不錯,已經恢復了七分。”花渲唇角含笑,明顯心情不錯,“你們剛剛做得很好。”
木青烈摸著自己後腦杓咧嘴笑:“尊上教的好。”
木青烈手下還有兵要練,確認花渲無事喜氣洋洋走了,崔角無聲無息立在花渲身前,花渲看見他滿身黑紗,忽然想起那個給他送藥的小修士,長得挺俊,腦子卻不太好使,固執地認為他是右護法。
又起風了,李甚從房間出來,兩個紅燈籠已經燃盡了蠟脂不再發光,凌亂地搖晃,時常籠罩魔界的黑霧被短暫吹散,露出漆黑夜空中的星子和月牙。
李甚抬頭欣賞了一會兒,收回視線,突然發現庭院裡多了一個人。
“……右護法?”李甚看見熟悉的背影,向前幾步,“魔尊要見我了嗎?”
男人撩起大氅轉過身,仍舊是十天前見過的那張臉,然而李甚猝不及防見到後卻愣住了。
“小友在看著我發呆是覺得我不堪入目嗎?”花渲面色溫和走近他,冰冷的眼底沒有絲毫溫度,不論熟悉亦或是不熟悉的人,都會被他這副神態欺騙,以為他是個好說話的大善人。
“不,不是。”李甚可疑地紅了紅臉,移開視線,很快移回來,看著花渲認真道,“我只是沒想到右護法氣色好轉後,風采會,會如此的令人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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