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是在挑釁宋家的權利。
……
陸北淮在接到父親死亡的通知時,心情是平靜的。
他此時正坐在宋氏莊園的湖邊,手機聽筒貼著耳朵,凝視著平靜的湖面,電話那頭是小姑泣不成聲的道歉,對十八年前把他和宋且調換的道歉,也是這些年陸國對他不好的虧欠。
在他聽來,這一通電話的道歉就試圖抹掉他這十八年被換的人生。
而突然離開的父親,那個被他喊了十八年爸爸的陸國,那個從來只會讓他忍著,只會打壓他的男人就這樣不痛不癢的死了。
其實墓地買好了,現在死了就送去殯儀館一燒,一捧骨灰出來就可以放進墓地裡。
墓地用的就是他打拳的錢,二十幾萬的地,也不便宜,挑的還是比較靠近山的位置,原因也是很早之前陸國身體還好的時候喜歡爬山,所以他才買的。
在宋家待的這十年是他最煎熬的十年,當時想不通父親為什麽一定要靠近宋家,想不通為什麽父親會對宋且那麽好,想不通他做什麽都得不到父親的喜歡。
原來如此。
原來宋且才是陸國的孩子。
他們也不是什麽親兄弟。
原來就是因為當初養不起身體不好的宋且才把他給換的,把原本屬於他的人生換走了,然後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死了,一句道歉也沒有,連牢也沒有坐。
法律製裁之下的犯罪遠遠難以彌補已經造成的傷害。
電話那頭的抽泣還在繼續:“北淮,那你還回來送你爸一程嗎?那個孩子……會回來嗎?”
“不回了。”陸北淮垂下眸,淡淡道:“就這樣吧。”
把電話掛斷。
從小覺得陸家人情淡薄,回到鄉下家裡的親戚也不怎麽待見他,覺得他不好靠近人有優越感,他明明有幫著乾活,拔草鋤地耕田也偶爾會幫手。
現在想想,原來是因為他不是親生的。
他們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麽要這樣折磨懲罰他。
就在這時,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怔了須臾,扭過頭。
五月的天正午的陽光熱烈,站在身後穿著白襯衫的漂亮少年拿著草帽,逆著光的角度光線勾勒著那張過於精致的臉龐,氣色帶著一次次生病中透出易碎的蒼白,卻沒遮擋住那雙透亮的雙眸。
是乾淨得純粹,也是這張臉最吸睛的位置。
是過去從沒有見過的眼神。
那個二世祖不會有那麽漂亮的眼睛,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向他,這雙眼睛好像不曾存在過冷嘲熱諷,更合適笑和哭。
幾天沒見,聽說這家夥又開始頻頻的發燒了,就這樣子還想回去陸家,誰養得起這樣的宋且。
過了會,腦袋被壓了一下,眼前落下陰影。
宋且將手中的草帽給陸北淮戴上,彎下腰撐著膝蓋,凝視著他:
“陸北淮,我有話跟你說。”
他已經知道了結果,這畢竟是他早知道的,也知道陸國突然死了的事情,這是他意外的,但也可以說是解脫。
宋父宋母難以接受這麽精貴養的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而親生的就在自己身邊,還被養了那麽多年的兒子欺負。
而在這場劇情裡,陸北淮雖然最終掌權了宋家,可他的童年與青春早已經被折磨得蕩然無存,就算最後也報復了‘宋且’,可也是全員最慘的角色。
沒有之一。
對他來說這一切其實也與他無關,只是自己想著既然意外在其他人的身上重生,得到一個重獲新生的機會想著也讓自己好過一些。
畢竟他在這個劇情裡就是個炮灰。
但也礙於劇情,他還是跟宋父申請了來看看陸北淮。
那該如何妥善處理好一切順理成章的離開這裡,各走各的,就看這一招了。
陸北淮微微抬頭,順著帽沿對上這雙近在咫尺如玻璃珠般的漂亮眼睛,見宋且彎腰看著自己的模樣,病後初愈的模樣就跟撒嬌無疑。
“怎麽,怕回陸家沒錢花,現在想著討我歡心了?”
過去對自己冷嘲熱諷人格侮辱,後又裝模作樣的撒嬌賣萌,裝不下去就將自己拒之門外冷漠以對,現在知道真相又開始搖頭晃腦吸引自己注意。
以為他是傻子嗎?
以為他真的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我想走。”
陸北淮微怔,蹙眉看著宋且:“什麽?”
宋且蹲到陸北淮跟前,再抬頭看向他:“我說,我把屬於你的爸爸媽媽還給你,把屬於你的人生還給你,我什麽都不要了。”
陸北淮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一把拎起宋且的衣領,把他拉起來,緊緊盯著他:“想走?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一句話不要了就可以走嗎?”
“……誒。”宋且猝不及防被拎起來,跟拎小雞似的,瞬間emo了:“……君子動口不動手。”
本來這副身體就不爭氣,他可是整整燒了三天才退燒的,好不容易才給出來走一趟。
“動口和動手你都動不過我。”陸北淮把宋且松開,見他低頭又開始咳咳咳,把頭頂的草帽摘下扣在他腦袋上:“你這幅破身體出去外面是想要倒在路上被人撿走嗎?”
宋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聲嘀咕:“我可以打120。”
“不用想了,我不會讓你走的。”陸北淮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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