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上的上聯,逐漸落入學子們的眼睛裡。
煙鎖池塘柳。
就短短五個字。
有人第一反應:就五個字,這有什麽難的?他們還以為是什麽長篇大對呢。
可細看之下,才知道這上聯的精妙之處。
對聯中意境縹緲,聯想畫面,煙霧繚繞,池塘邊的垂下的柳枝在煙霧裡若隱若現,多麽美妙的一幅畫卷。
再細看這五個字,部首居然還運用了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
這下聯要如何作對?
原本看輕這對聯的,都面露難色,一時之間,竟然無人發出一點兒聲響,都木愣愣的看著這幅上聯。
果真是一副千古絕對。
祁秋年在二樓,推開窗戶,“諸位學子,春闈在即,本侯讀書少,卻也想跟隨大家附庸風雅一番,所以只能拿出本侯家鄉的對聯拋磚引玉了。”
學子們的臉憋得通紅。
有人膽子大的,“不若侯爺再拋磚引玉一番?先來對一對這煙鎖池塘柳,也好給我等書生做個榜樣。”
前腳祁秋年才說了他讀書少,後腳就有人要他先打個樣。
祁秋年也不惱,實話實說,“本侯確實文采有限,我家鄉倒是有人對出了下聯,只不過勉強及格罷了,諸位要是好奇,本侯也可以先說一說。”
“侯爺但說無妨,我等都好奇,是什麽樣的下聯能及格。”
對對子,要講究平仄,還有意境,甚至這幅千古絕對裡的金木水火土也不能少。
祁秋年清晰吐字:“燈深村寺鍾。”
其實網上還有個人氣最高的,也是流傳最廣的,炮鎮海城樓,部首順序到是對上了,但先不說意境,平仄就不及格。
相比之下,祁秋年更喜歡燈深村寺鍾。
學子們若有所思,這燈深村寺鍾,平仄與煙鎖池塘柳也對上了,金木水火土也用上了,一個白天的景,一個是晚上的景,也對上了。
只是這意境,似乎相差甚遠。
確實只能說勉強及格。
但是這種只能算勉強及格的下聯,他們也對不上來呀,不少有想法的都開始退縮了。
還是別上去丟人了。
祁秋年又道:“諸位學子若是有妙想,盡可寫下來,店小二會替你張貼到榜單上,直到活動結束之後,整體評選出最優。”
學子們面面相覷。
呼聲最高的萬舉人萬言之,他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得出什麽。
他心裡是有想法,可是他篤定,若是他這下聯說出來,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美名怕是要在此刻跌入塵埃了。
還是先別丟人現眼了,他想著,要是有其他人接上了,如果水平不如何,那他到時候再去接。
即便也只能算及格,也能和前面的高低有個對比,到時候不至於太丟臉。
他心底暗歎,不愧是千古絕對。
其他學子暫時也沒有更好的想法。
食之禪通通陷入了沉思。
祁秋年帶著笑。“既是千古絕對,短時間對不出來也正常,本侯也不會讓大家白來一趟。”
店小二走到牆邊,隨著祁秋年的話,又揭開了一幅畫卷。
上面是一首詞。
《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
作者李清照,號易安居士。
昨夜雨疏風驟,......應是綠肥紅瘦。1
學子們自發的默念畫卷中的文字,不約而同的被文字裡的意境感染。
這遣詞,雨疏風驟,綠肥紅瘦,畫面感一下子就上頭了。
“這是可流傳千古的大作呀。”有個老舉人神情激動,“不知這易安居士,是何方人士?侯爺可願為我等引薦一番。”
祁秋年笑道:“這是我家鄉著名的女詞人的作品,只不過這位女詞人早已作古,無法為大家引薦了,但本侯來帶了她的作品,以供諸位品鑒。”
“什麽?女詞人?這詞居然是女子所著?”
“不,這不可能,閨閣女子如何能做出此等大作?”
“這有何不可?你瞧這詞中的試問卷簾人,海棠花是否依舊,如此婉約,定然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女子。”
有混跡其中的女子,“我們女子如何作不出大作了?你們這些書生,不會是讀書讀傻了吧?”
這讓人完全說不出反駁的話,也不敢反駁,今日來的女子不多,但都是權貴人家,身旁丫鬟護衛都是好幾個。
有的摸著良心,其實他們也曾見識過或聽聞過某某才女的才名,偶爾有作品流出,也會讓他們自慚形穢。
若是出身書香門第,耳濡目染,不說其他學問,詩詞一道,比男子強的女子並不少。
有人激動道:“侯爺,是否還有易安居士的其他作品?”
祁秋年穩坐釣魚台,“自然是有的,不過今天就出這一篇,還有另外一篇是青蓮居士李太白的作品。”
這李太白,他們也沒聽說過呀。
店小二適時放下另外一幅畫卷,《將進酒》三個字映入眼簾。
“是七言歌行。”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1
這一開篇就如此拔高豪放,接著看下去,整顆心都沉淪了。
全詩豪邁,熱情激蕩,恣意灑脫,他們從未想過勸人喝酒的詩還能這樣寫。
側面的,也能從詩裡認識到這位青蓮居士那瀟灑不羈地靈魂,又該是何等的風姿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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