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那小廝馮三還寫了聘用書,白紙黑字,也是給了錢的。
具體是否把那狗屁小爺的年紀說沒說清楚,雙方都可以各執一詞,沒有強有力的證人。
幸好,那馮三喝奶的事情並不光彩,不至於鬧得人盡皆知。
晏雲澈臉上帶著幾分無語和無奈,“說實在的,貧僧活了二十來年,還是第一次如此囂張。”
戰止戈頓時就笑了。
祁秋年也沒忍住,他人印象中清冷高貴的佛子,居然也有動怒的一天,對那個丞相夫人施壓的時候還挺颯。
三人再次相視一笑。
“小舅舅,此事恐怕要你去走動一下。”晏雲澈開口還是為了祁秋年。
他是佛子,除非是造反或者是還俗之前殺人放火破戒,否則沒人能耐他如何,更不可能定他的罪。
戰止戈也還好,戰國公世子,自己也有官職,戰國公府和底下武將都會保他。
所以他們三人中,最危險的還是祁秋年,一個沒有實權的縣侯罷了。
這縣侯封下來這麽長的時間了,在城外賑災之前,來祈福送拜帖的,身份地位都不如祁秋年。
那些位高權重的,壓根沒把他當一回事。
反倒是這次城外賑災大活動之後,又是免費教硝石製冰,這些所謂的貴人才對他稍微有了幾分好印象。
戰止戈想了想,“放心好了,如今祁小侯爺賑災有功,又是慷慨解囊,安置災民,又是讓災民再就業,還提供了糧餉防貪汙的方法。”
即便是馮丞相非要較真兒,那皇帝也不可能不保祁秋年。
畢竟就算要罰他,城外的災民們第一個不同意,皇帝不可能不考慮民心。
而且真要把馮丞相小兒子十三歲還喝人奶的事情捅出去,丟臉的還是馮丞相。
祁秋年松了一口氣,“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反正是搞不來朝堂上那一套什麽權衡利弊,爾虞我詐的,咱也別搞那一套受害者有罪論了,反正我覺得我們沒做錯什麽。”
“明知會如此,為何還要這麽做?”晏雲澈再次審視起了祁秋年。
他知道祁秋年本性善良,卻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今天的舉動確實是衝動了一些。
祁秋年能怎麽說?
說蘇尋安是他上輩子的生死之交,而且跟他一樣和晏雲耀那個狗日的有仇?
哪怕沒有今天這事情,蘇尋安科舉成績被調包的事情,也跟晏雲耀那個狗日的脫不了乾系。
“無非是剛好遇到了。”他淡然回答,“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送死吧。”
晏雲澈看向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慈悲。
次日,右相馮良果然在朝堂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了一番,隻字不提晏雲澈和戰止戈。
口口聲聲討伐的都是祁秋年目無尊卑,行為乖張放肆,仗著皇上陛下的幾分寵愛就目無法紀等等等等。
罪狀數了十好幾條。
皇帝老神在在的,打了一陣太極,又說馮丞相管教不嚴,馮生有錯在先,罰了馮生抄經書百遍,然後不輕不重地罰了祁秋年三個月的俸祿。
消息傳到祁秋年這裡來的時候,他還驚訝得不行。
“我還有俸祿?”
他這侯爺都做了小幾個月了,沒領過俸祿啊。
晏雲澈跟他解釋,“縣侯,食邑一縣,你是南安縣侯,嚴格說來,南安縣的稅收都該是歸你的。”
不過皇帝沒給他實權,隻擔了個縣侯的名,所以這食邑的事情,恐怕到時候會有水分。
畢竟南安也算大縣,又是靠大海,每年進貢的珍珠啊,海鹽稅,農稅商稅,這些加起來,一年的稅收並不算少。
哪怕是皇帝也不能完全不眼熱,這種情況,朝堂上也不算少見。
祁秋年攤手,無所謂啦,罰俸祿而且,他又不靠這個過日子,而且一個縣的稅收再多,能有他賺的錢多嗎?
相反的,他覺得他真要拿了這稅收,反而是個燙手山芋,皇帝現在能讓他安安穩穩做生意,這就夠了。
至於那馮生隻被罰了抄經書一百遍,輕拿輕放,祁秋年也沒辦法,只希望他大病的時候還能繼續抄書,嘿嘿~
畢竟蘇尋安妻子還沒受到實際上的傷害,哪怕是後世,這些行為也只能被判定未遂。
再則,在權貴眼中,有的甚至還在用美人盂,美人紙,喝奶這事兒雖然有點變態,卻也不是什麽原則上的大問題。
祁秋年歎息。
“那一家三口還在你府上?”晏雲澈問。
祁秋年:“那蘇尋安有幾分才智,以前還是個秀才,因為破相了才沒法繼續科舉,我打算留下當個帳房。”
說著,他還自嘲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底下都是些草台班子,大源是進京之後才開始學認字算數的,食之禪的掌櫃還是個被連累的罪奴身份,我總要給自己培養幾個心腹。”
晏雲澈頷首:“你有安排便好,若是缺人手,可以去找戰止戈,今年又退下一部分老兵,年後怕是要進京投奔戰止戈了。”
祁秋年詫異,“還有這事情?”
“戰家軍這些年之所以屹立不倒,軍中團結一致,就是因為我外祖父曾經承諾過,若是在戰場上犧牲,戰家負責安置他的家人,若是受傷身體殘缺,戰家負責養老。”
戰家在京城外的好幾個農莊,安置的全都是犧牲將士的家人以及殘兵,靠種田為生,他們再補貼一部分,日子也能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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