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乾脆就加入權貴的農莊,成為佃農。
同時,因為祁秋年工廠招工的事情,而三皇子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罰了禁足,其他權貴也擔心皇帝下一個就找他們開刀,於是爭相效仿,在城外掀起了一股招工的熱潮。
大部分都是短期工,多是賣勞動力為主。
還有些祁秋年就不怎麽能理解了,有的人居然直接賣兒賣女,或者自賣為奴,寧願去權貴家裡做下人。
明明皇上已經在城門口貼了告示,等開春天氣回暖,就會安排他們返鄉。
或許也是苦得太久了,災民們在城門外滯留這麽久,他們見到的那些丫鬟小廝的日子都比他們從前過得好,每年還給做幾身新衣服。
他們拚死拚活,不就是為了那幾頓飽飯嗎?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從普通農籍變成奴籍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主家可以隨意發賣轉手,就算是打殺了,沒人知道就算了,被官方知道,也就是個罰款的問題。
奴仆和權貴相比之下,沒有多少人會在意奴仆的死活。
祁秋年找來大源,讓大源去災民堆裡勸說一下那些準備自賣為奴的,讓他們多考慮考慮,也說說其中的利弊。
可大源不理解,“侯爺,你看我賣給您做小廝,日子過得比以前好太多了,他們給其他權貴做奴仆,只要不犯錯,日子也不會比從前過得差。”
祁秋年:“……”他說不通,世界觀差異太大了。
“對了,侯爺,您之前讓我找的書生,我應該見到了,他是不是臉頰上有一道疤?”
祁秋年頓時一驚,“對,是他,人呢?”
大源撓頭,“他帶著妻女跟災民待一起,好像沒有出來做工的打算,小的也不能直接去他面前問他要不要來做帳房吧?”
特別是來應聘帳房的人本就不少,侯爺讓他謹慎行事,他也不好區別對待,隻讓下頭的小廝多看顧了幾分。
祁秋年猶豫了一會兒,“你帶我去看看。”
可他沒想到,他還是晚了一步,到城外的時候就聽見有爭執的聲音。
祁秋年抬眼望去,為首的便是他上輩子的好友,蘇尋安。
此刻的蘇尋安,比他上輩子初見的時候還狼狽,身邊不見他妻子的身影,懷裡抱著個女嬰哇哇大哭,他想要進城,卻被官兵給攔住了。
糟了。
第26章 老友
祁秋年趕緊下了馬車,故作淡定地走了過去。
“發生什麽事情了?因何吵鬧?”
守城官兵最近也對祁秋年這個侯爺熟悉了,可是今天這事兒,確實是不好辦呐。
為首的官兵出來解釋。
“侯爺,這位災民非要進城,但現在有規定,除非進城做工,在我們這裡有記錄的,其他人都不讓放進去,屬下也沒辦法。”
祁秋年暗中咬牙,這些官兵純粹就是包庇。
他是再清楚不過到底發生什麽事情的了。
上輩子,他認識蘇尋安的時間還要更晚一些,那時候,蘇尋安差點兒就帶著繈褓中的閨女跳河了。
他碰上了,就收容了父女倆人,後來發現這蘇尋安本事不小,也就重用了幾分,熟悉起來之後,祁秋年發現他和蘇尋安很聊得來。
久而久之,也算個知己好友了,借著一場大醉,蘇尋安才道出自己心中的仇恨,也說出自己為了復仇,是刻意接近他的。
他並不介意蘇尋安的刻意接近,因為他知道蘇尋安也別無他法了。
這蘇尋安還真是個命運多舛的可憐人,農家子出身,在讀書上頗有幾分天賦,十五歲就中了秀才,後來家中老人相繼離世,因為守孝,科考就耽誤了好幾年。
直到去年孝期結束,這才再次去參加科考,以他的學識,不說爭個解元,那定然也是榜上有名。
結果沒想到居然名落孫山。
他瞬間就意識到是自己的科考成績被人調包,他也聰明,並沒有大張旗鼓地去鬧,能在科舉中調包考生成績的,那背後關系定然是不一般。
不能輕舉妄動,他只能暗中調查。
只可惜,他人脈有限,經驗不足,被對方發現了馬腳。
對方原本見他是無權無勢的農家子,農家子缺少見識,就算這次沒考過,也多半會覺得自己發揮失常,下回再考一次罷了,所以起初並沒有下殺手。
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
結果沒想到蘇尋安對自己的學識極有自信,還敢去調查,要是真讓他考上了,。獄嚴日後到金殿上鬧事,那還得了?
於是那邊就準備造就幾場意外,殺人滅口。
蘇尋安也聰明,察覺到對方準備動手之前,他當機立斷,直接刮花了自己的臉,容貌有損,那這輩子是與科舉無緣了,降低了對方的警惕性。
恰逢北方旱災越發的嚴重,災民們聚集在府衙鬧起來了,直接打砸了府衙,他趁亂溜進去,終於在書房的暗格裡找到了科舉舞弊的證據,除此之外,還有收受賄賂等證據。
他怕官官相護,根本無處申冤。
他想著,證據丟失,對方肯定會查,到時候恐怕難逃殺身之禍,於是就帶著妻女喬裝打扮,混在災民堆裡,一同進京。
他想找機會告禦狀。
他帶著妻女,還要躲避那邊的搜查,所以走得慢,是最後一批進京的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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