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要的就是良種推廣的事情,去年皇帝下了聖旨,讓肅北州府的趙育全權負責組織百姓種植,大司農從旁輔佐。
這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
但推廣糧食,也不是兩個官兒就能解決的,底下還得有其他的官吏進行調配,配合工作。
今天大司農孫老頭和他的兒子孫禮來了一趟,閑聊了一會兒,不經意間,給他透露了點事情。
晏雲耀鑽了個空子,把他自己的人安排過去了,是戶部的一個小吏,負責這次推廣的財務管理。
這事兒能忍?
推廣需要用到農具,犁田要牛,農民種田,但沒有糧食,還得調配足夠的食物,確保能讓農民們等到豐收。
特別是祁秋年還特意弄了水車的圖紙和打深井的方式。
每個工程都要耗錢,但每個工程都能有被虧空的機會。
不管晏雲耀是想要趁機貪錢,還是要貪功,他都見不得這事兒。
祁秋年送走了大司農,就趕緊把晏雲澈給找來了,三言兩語說了這個事情。
“這怎麽辦?有法子把人擠出去嗎?”
好好的推廣種植,事關天下百姓,非要出來搞么蛾子。
晏雲澈倒不是很急,“他們能安排人,我們自然也能。”
祁秋年眼前一亮,“這麽說你們有準備?”
“過幾日就應該有消息了,你先別急。”晏雲澈頗有幾分運籌帷幄的神態,讓祁秋年微微心驚了一瞬。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
即便是佛子,即便是和尚,可他最開始的身份就是皇子,除了是未來的國師,他依舊會被封王,分封地,在皇權朝堂這個名利場上,誰的心思又能乾淨得跟白紙一樣呢?
從上次他去爬牆找晏雲澈吃夜宵,被晏雲澈掐了脖子,他就該心裡有數了。
晏雲澈他有母妃,胞弟,還有戰國公府需要他守護。
日後的奪嫡之爭,只會越來越猛烈,晏雲澈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沒幾天,這好消息就傳過來了。
戰止戈大步流星走進內堂,“事情安排好了,侯爺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他們戰家世代都是武將,只是前幾代的官階不高罷了,但武將家裡也不是不能出文人。
他們戰家有個旁支,棄武從文,出了不少的學子,雖然沒有高官,但小吏還是出了不少,其中有個就在戶部做小吏。
推廣糧食,還得要災後重建,一個‘財務’,那怎麽夠呢?
晏雲耀有張良計,他們也有過牆梯。
但凡晏雲耀那邊敢貪,敢動手腳,他們這邊必然不會放過。
聽他們說安排好了,祁秋年徹底放松,“還嚇我一跳。”
戰止戈笑他,“還能有事兒能把侯爺嚇到的?侯爺不都運籌帷幄的嗎?”
祁秋年捶他,“得了吧你,你的人到了嗎?蘇尋安要準備出發了。”
培育糧種,按照建渝州府的氣候,四五月最適合育苗,要提前出發,路上要耗費時間,還得去花時間買田地。
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今天就是來說這事兒的。”戰止戈直接叫人把來投奔他的將士都給帶過來了。
今年不算多,只有一百多個。
密密麻麻的,都是壯漢,不過年紀都不輕了,估摸著都是四十多了,否則也不至於從軍中退下來。
“我把人都給你帶來了,你自己看看要哪些吧,剩下的我再帶走。”戰止戈非常豪邁。
這些退伍將士們來之前,就已經被告知過情況了,有個活兒乾,對他們來說已經很滿意了。
雖然他們退伍的時候,國公爺給了安置費,可錢是越花越少,他們也沒有讓錢生錢的本事。
除了拳腳功夫,一把子力氣,真沒有別的長處了。
這體格子去種田,那可太合適,祁秋年卻突然想到個問題。
“諸位兄弟,既然你們已經了解過情況了,今天特意跟著戰小將軍過來,想必也是願意去建渝州府的。”
壯漢們都耿直地點點頭,表達自己的決心。
“那麽,本侯也有幾個問題要問一問大家。”祁秋年也還不太好意思開口,“各位大哥,都成家了嗎?是準備自己一個人去?還是帶著家屬一起去?”
四十多了,在這個世界,都是可以當爺爺的年紀了。
不過之前聽戰止戈說,這些都是退伍後無家可歸的將士,所以還真不好說,之前在軍營裡也沒人給這些大老粗操持啊。
都得靠自己,而且娶不上媳婦兒的窮人,比比皆是。
成家了,沒成家的,得給人不同的安排才行。
總不能讓他們夫妻骨肉分離。
有個壯漢走出來,“俺早年在邊關救過一個外族姑娘,後來她就留下給俺當媳婦兒了,現在有個兒子十歲了,在俺老家,修了兩間土屋。”
戰家軍給的退伍費,回鄉買了宅基地,修了屋子,已經所剩無幾了,在老家除了能去碼頭扛大包,乾點體力活之外,找不到其他活兒乾,也沒錢買田地了。
所以他才跟兄弟們一同進京,看能不能找個活兒乾,到時候賺到錢,他也能托鏢局給送回老家,要是能多賺點,還能送兒子去學堂呢。
這個時代,丈夫遠離家鄉去某個財路,妻子兒女留守家中,這也算是常態了。
又有一個站出來,“我,我,那什麽,去年剛退伍,娶了個寡婦,有個閨女已經出嫁了,這次媳婦跟我一起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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