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泥路,早在大前年就開始修了。
如今,除了北宜之外,其他地方,不說城鎮州府的道路沒修,就說好多地方的官道,居然都還沒開始動工呢。
這要做水泥的原材料,也不複雜,也不是什麽稀有的東西,造價也不高。
他祁哥搞錢修路的方式,也算是過了明路的,稍微打聽一下就都能知道。
可是總有那麽些地方,就是不作為,就等著國庫撥錢呢。
確實是這樣的,這水泥路遲早都要修。
雖然也是大功績一件,但無論是國庫出錢,還是當地的官員自己想辦法搞錢,這功績的大小,其實是沒有太多的區別的。
所以他們幹嘛要去費這個精力呢?
可是他們卻不考慮,這修了路,能給他們帶去其他的好處。
他從前,就聽他祁哥說過一句話,他覺得很有道理。
“想致富先修路。”
這路修好了,交通方便了,那些商戶做生意,自然也想走乾淨整齊又安全的道路。
有了商戶入駐,還不怕當地發展不起來嗎?
孫禮若有所思,“如此看來,這商人帶來的益處,對發展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就是商人的地位太低了一點兒。”
晏承安十分肯定地給了他一個眼神。
確實是如此,這士農工商,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商人排在了末等。
除非你能做到皇商這個位置,否則,就算你是一方富豪,可依舊會有人看不起你。
另外一個同行的世家才子叫周武。他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商人,確實是比工匠甚至是農民會賺錢,日子也過得好很多,若是提高了商人的地位,那豈不是人人都想去經商了,到時候誰還去種地呢?誰還去鍛造格物呢?”
晏辰安也給了他一份標準的答案。
“周公子,你此言差矣,北宜州府的情況,想必周公子也早就聽說過了?”
周武點點頭。
晏承安繼續說,“我祁哥,便是把農業和工業兩手抓,共同發展,糧食是生命的根本,但商業發展,才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周武還想說什麽,晏承安抬手打斷。
“你可知,我祁哥的工廠,養活了多少工人嗎?給多少家庭帶去了希望嗎?”
別的不說,就說那香皂和肥皂,還有香水的工廠。
一個工廠,就解決了幾千人的就業問題。
同時,也就意味著這幾千人可以多一份收入。
而且這個廠房招的,多是女子。
讓女子們不必再困於後院,也可以賺錢貼補家用,甚至是養活自己。
想到這裡,晏承安突然想到祁哥提起的關於女戶的問題,之前整改土地兼並,女戶的提議並沒有被采納。
不過也還好,不是行不通,是略微麻煩了一些,父皇的意思,是讓他過幾年再解決這個問題。
他知道,父皇也是再給他鋪路了。
再說回女子出門做工的問題。
周武又不太能理解了,他問:“若是這些女子都出門做工了,那誰在家裡伺候老小?洗衣做飯呢?”
這周武,是被世家重金培養出來的孩子,成長的道路上,不比皇子過得差,從他出生起,眼睛看到的角度,就注定和普通人不一樣。
他能想到,這些能讓家裡的女子出去打工的,肯定是不富裕的家庭,所以就請不起仆人,再所以他才會好奇,女子都出去打工了,家裡的活誰來乾?
晏承安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周公子,既然男人女人都可以出門工作,都可以賺錢了,那麽伺候老小,洗衣做飯的事情,為什麽不能是夫妻二人共同分擔呢?”
更何況,這世道,家裡兄弟姐妹都不少,真有老人小孩需要照顧的,他們的小家庭自然也會有自己的安排。
這句話,還真把周武給問住了。
他家裡有仆人,而且他家算得上是比較富裕的世家,仆人更是不在少數,哪怕是晚上起夜,都會有人把尿桶給他遞到床邊。
晏承安拍了拍周武的肩膀,“周公子,你也是讀書人,你應當知曉那君子遠庖廚,並不是讓男子不可以進灶屋的意思。”
這周武,也才十五六歲,聽了這個年紀比他小皇子的教誨,略有些不自在。
晏承安知道,父皇派他們過來,也是想給他培養一些心腹助手。
畢竟戰家不跟其他朝臣世家接觸得太密切,他在朝堂上,確實單薄了一點。
他如今,能和周武說這麽多,一來,也有敲打周武的意思。
即便是不能以後同舟共濟,但這次巡查,得要順順利利地才行,他可不想身邊跟一個抬杠高手。
若是這周武實在看不清大小王,那他晏承安也不是個吃素的。
他認真地看著周武和孫禮,“你們二位都是青年才俊,將來也一定會步入朝堂,這當官,不是為了給你的家族當官,甚至都不是為了給父皇當官,是為了共同發展,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百姓們的日子過好了,我們的國家才能繁榮昌盛。”
孫禮和周武對視了一眼,鄭重地朝著晏承安拱了拱手,“下官謹遵殿下的教誨。”
不管他們聽沒聽進去,反正現在的這個態度還行。
晏承安沉穩地點了點頭,權當作是回應了。
之後這一路,就順暢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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