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不勾著晏雲澈繼續犯錯了。
雖然不信佛,但至少要尊重嘛。
祁秋年簡單吃了幾口,都是些沒有氣味的小食,勉強果腹,又喝了點清水,然後便再半躺著,盯著晏雲澈看。
晏雲澈一直都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偶爾也能聽到祁秋年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他並沒有睜眼。
又再過了幾個時辰,外頭大抵已經天黑了,晏雲澈聽見了祁秋年舒緩平和的呼吸聲。
睜開眼,這人已經枕著蒲團睡著了。
晏雲澈脫下自己的外衣,輕輕給他蓋上。
祁秋年似有所覺,翻了個身,把衣服裹緊了。
當他再次睜眼的時候,他已經在晏雲澈的禪房的床上躺著了。
稍微有一點兒懵。
他是怎麽回來的?
喊了兩聲晏雲澈,沒人應聲,倒是有個小沙彌進來了。
“小侯爺,佛子去找方丈大師了,佛子留了話,若是您醒了,可以先洗漱,吃早餐,不必等他。”
祁秋年噢了一聲,然後就感覺小沙彌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福至心靈,“小師傅,本侯爺今天是怎麽回來的?抱歉啊不好意思,昨天在禁閉室睡著了。”
小沙彌垂頭,聲音都快被吞進肚子裡了。
但祁秋年還是聽見了。
小沙彌說的是:“佛子抱著您回來的,好多師兄弟都瞧見了。”
不知道怎麽的,他感覺臉皮子都有點兒發燙,並且不敢直視小沙彌了。
他居然睡得那麽死?一路被抱回來,都沒醒?
一定是前段時間太累了,他如是想。
“那,那什麽,你去幫我準備早餐吧,之後我這裡不用人守著了,小師傅也忙自己的去吧。”
小沙彌點點頭,出去了。
祁秋年吃過早餐,去了晏雲澈的小書房,裡面也大多是佛經,他隨意翻看了幾本。
然後找到一本不一樣的。
居然是遊記。
看這字,是晏雲澈親自寫的,就是這字體,還略微稚嫩了一些,應該是十多歲的時候寫的。
祁秋年翻看得津津有味。
遊記裡記錄了晏雲澈用雙腳去丈量過的山川湖海,風土人情,也有晏雲澈十多歲時的見解。
瞧著,有些像日記。
晏雲澈是什麽時候回來的,他沒注意到,直到他放下遊記,才看到晏雲澈靠在榻上,已經睡著了。
祁秋年沒去打擾他,跪了一天一夜,鐵打的身子都遭不住,一大早,抱他回來,又去見了方丈。
也不知道師徒二人又說了什麽。
睡著的晏雲澈,多了幾分柔和,當然,晏雲澈平時對他也挺溫柔的。
但是睡著後的晏雲澈,帶給他的感覺又是不一樣的。
祁秋年輕腳輕手的,給他蓋上了一層薄被,然後就守在矮塌邊上,繼續看別的遊記。
不過這次卻沒有剛才那種沉浸式閱讀體驗了。
身邊這個人的存在感太強大了。
與其看晏雲澈寫的遊記,不如等晏雲澈以後有空了,親自講給他聽,又或者,未來的某一天,他也可以再跟晏雲澈共同去走一走晏雲澈曾經走過的路。
晏雲澈隻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醒了。
一睜眼,便是祁秋年炯炯有神的眼睛。
晏雲澈:“……盯著我作甚?”
祁秋年回過神,“沒事,就是覺得你好看,你好看,那我自然就要多看幾眼了。”
晏雲澈無奈,深受rua了一把祁秋年的腦袋。
“我們大概還要在寺院住上一段時間,如果有什麽需要,或者缺什麽東西,盡管告訴我,我不如你細心,會有很多地方考慮不到。”
祁秋年嘻嘻,“已經很好啦。”
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在寺院裡住了整整一個多月。
他平時雖然不愛出門,但不愛出門,跟他這一個月不能出門,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戰止戈留下的將士,偶爾會來稟告,會在寺院外查到黑衣人的蹤跡,他們也絞殺過幾波人了。
個個都是亡命之徒。
他們現在出去,實在是太危險了,活動范圍,也都只能在寺院裡。
但他畢竟不是出家人,人家小師傅們要做功課,他也不好去打擾,便只能日日縮在晏雲澈的院子裡。
但晏雲澈畢竟也是佛子,既然回了寺院,自然要跟著師兄弟們一起做功課的。
不能時刻陪著他。
幸好他不是小孩兒,找點兒自娛自樂的事情,也能打發時間,只是有點兒無聊罷了。
陛下也派過幾次人過來,給他們送口信或者密信,外面的情況,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混亂。
即便是證據還在他手中,還沒能交到陛下面前去,曾經涉事的官員,就有很多坐不住了,如今,整個京城,風聲鶴唳。
但幸好,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當中,不愧是做了幾十年皇帝的人了。
祁秋年也會順便的,厚著臉皮,讓陛下派來的親信幫他也送幾封信回侯府。
他這麽長時間不回去,也不知道大源這小子能不能把家裡的生意給穩住了。
今年的冬天,已經下過幾場雪了,總體來說,沒有去年那麽寒冷。
直到又是一場大雪過後。
老皇帝派了人,高調地迎接佛子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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