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指了指1號中年女人的位置,提前按住可能會暴起的馬同峰,小聲跟他說:“我有辦法,相信我。”
自從夏白救了他之後,老馬對他就很信任,也願意聽他的話。他對夏白點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祭祀台。
祭台上,兩個女生身上鮮血圖騰很快就畫好了。
下面的島民舉著火把開始歡呼,越來越激動,完全壓住了兩個女生害怕的哭喊,和下面其他探險小隊的叫喊聲。
五官模糊的邪神像無悲無喜,靜默地“注視”著一切。
祭祀的關鍵時刻來了。
活人祭祀這種事,夏白在電影裡看過,但都和眼前的不一樣,他們不是把人一把火燒死,而是放血,沿著畫好的圖騰,那些圖騰很快就被新的鮮血染紅,變粗蔓延全身。
在野蠻島人的激動歡呼聲中,兩個女生發出恐慌淒厲的尖叫聲,那可能是她們能發出的叫聲極限了。
她們的恐慌和痛苦如此真實刺目,感染力極強。
馬同峰不忍地看向夏白。夏白的目光在月光下清凌凌的,因為濃長的睫毛而顯得幽深,和他呆呆的面容有點矛盾。在他身上看不到一點驚恐和不忍,明明是那麽漂亮脆弱的一張臉。
好像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夏白看著祭台輕聲跟他說:“老馬,不要忘了我之前說的,這是電影的世界。”
馬同峰點頭,繼續向前看。
明亮的月光灑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上,樹影在風中如鬼魅,火苗張揚舞爪,血腥氣逐漸散開,帶著主人的無望,滲透另一類人的狂歡。
那一對雙胞胎姐妹死了。
他們離得遠,只能看到她們的屍體形狀,頭向下扭著,不知道眼睛是否睜著,只是看著那在黑夜中格外顯眼的血紅屍體,就能感受陰森恐怖的不甘和戾氣。
之前是校花,接著是這兩個女生,每次看到他們死後的樣子,都能感受到比其他影視劇更有衝擊力的不甘,濃烈且尖銳。
那群野蠻的島民歡呼得更加響亮,火光給他們的興奮鍍上了一層黃亮的瘋癲,瘋狂裡有扭曲的開心。
他們一邊歡呼著,一邊向祭台簇擁。
馬同峰再也站不住了。
很多大事他不懂,在他幾十年的底層生活中,倒是聽說過很多農村祭祀和由此衍生出的恐怖民俗。
人會把最好最新鮮的獻祭給“神”,神享受過人才能吃,或者人就吃早就給自己準備的,比神更差的那一份。
兩個活人被獻祭給他們的神了,他們可能要去吃沒那麽新鮮的了。
“對不起,我沒法看著他們吃家秀。”
*
夏白和馬同峰離開後,郭洋拉起眼巴巴看著他們的二娃轉向另一個方向。
二娃掙扎了一下,郭洋沒放手,硬生生地拉著他向上走。
郭洋不知道鬼校花在哪裡,在電影院看電影時,他看出鬼校花有常去的地方,一個她死的那個洞穴,一個是湖邊。
他先去洞穴周圍小心查探了一圈,不敢走太近。他知道鬼校花有多厲害,蚯蚓人都對付不了她的一隻手,他對上鬼校花只有死路一條。
沒察覺到鬼校花,他帶二娃回到安全的樹林裡,想到他這一路都沒聽到二娃一點聲音,也沒見他抬頭,問:“二娃,你在生氣嗎?”
二娃不吱聲。
郭洋好像明白了,又很難接受,“……你不會是想跟夏白一組,不想跟我一組吧?我可是你忠實的粉絲啊。”
二娃還是隻給他一個腦璿兒。
郭洋:“是夏白提出分組的啊我跟你說,你不能怪在我頭上。”
二娃不說話,兩隻手分別放在背帶褲的兩個褲兜上,褲兜裡各裝著一個棠梨。那是夏白給他的。
郭洋向更高處望了望,“別生氣啊,就跟著我吧,讓你去找他你也不敢去吧?”
如預料沒聲音,回頭時二娃站的石頭上沒人了。
再向下看,他帶著他的兩個梨走了。
郭洋:“……”
鬼校花不知道在哪裡,島上的另一邊,也就是島民住的那裡,隱隱能聽到什麽叫喊聲,鬼校花也有可能在那裡。
郭洋想了想,乾脆跟著二娃去找夏白了。
不過,他沒讓二娃知道,悄悄跟在他身後,看他能勇敢到什麽程度。
敢一個人去找夏白,已經出乎預料了。要知道,據郭洋了解,把二娃一個人放到遊管局外面的街上,對他都是鍛煉了。
郭洋以為二娃至少會回頭看一眼,沒想到他連一眼都沒看。
走一段或者害怕了,他會站在樹後面墊腳探頭看一看,擦擦額頭的汗,繼續捂著梨子踏上他尋找夏白的路。
就這樣一路艱難地走走停停,二娃終於遠遠地看到夏白時,眼裡的光很明顯亮了很多,是亮晶晶的水光。
看得郭洋都要感動了。
假的。很酸。
就在二娃要走過去時,夏白飛速地朝反方向跑了,轉眼就消失在叢林中。
“……”
接著是一群屍體成串地跟在他後面消失在叢林中。
“……”
最後面是一邊流眼淚,一邊追著一個死屍的老馬,定眼一看,那個死屍是1號女人。
“……”
郭洋向前一看,祭祀台前已經亂成了一片,人群潰散,尖叫和慘叫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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