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個設定是真的。
那麽,島民這些人設是天天在海島上被暴曬的人,膚色應該是黑色的。扮演他們的演員應該是化妝扮黑的,夏白那麽在他們臉上蹭應該蹭下點什麽才對。
不能說本來演員就是黑人,不用化妝。他們衣服下面是白的,外漏的地方黑度很統一。如果全是這樣不用化妝,內白外黑,黑度又很統一的演員,那也巧合得說不過去了。
郭洋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對這個世界產生了一種陌生的恐懼感。
這些細節的東西,表面看起來和遊戲任務的電影故事邏輯沒什麽直接關系,可是動搖得是整個電影世界的基礎。
郭洋:“這不是電影世界嗎?不是人都是虛幻假的嗎?”
夏白搖頭:“裡面有相對真實的。”
校花活著時出現的時間很短,她剛出現時手指是白的,就算有點糙在電影濾鏡裡也不明顯,第一印象給人就是很正常的白富美校花,所以郭洋沒注意到很正常。
第一印象印在心裡後,後面就不太容易注意異常。
白天出現後,晚上校花被拉進洞穴中時,夏白才感覺校花的手有些黑。再仔細盯著看,會發現手背粗糙,掌心有繭,指節有冬天凍傷彌留的粗腫。
就算是白富美也有手粗糙的可能,唯一由白到黑這個值得注意的問題,也可能是光線問題,那時候是晚上,太黑了。夏白也想到是妝掉了的問題,這好像也是正常的。
當時這在夏白心裡只是一個很小的疑惑,哪怕後來蹭島民的膚色,也只是疑惑加深,不能肯定,沒有證據支撐。直到看到島民的屍體消失,而兩個學生的還在,有真有假的猜測才變得肯定。
郭洋:“我們到底要怎麽定義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島民的膚色對電影來說是真,校花的手是細節漏洞?
還是校花的手才是真實,島民的膚色是虛假的,他們是虛化的電影人?
夏白:“要看站在哪個角度,站在演員的角度,校花手的變化是真實的,島民的膚色蹭不掉有問題。在電影的世界裡,校花的手是漏洞,島民的膚色才是符合電影世界的真實。”
郭洋:“兩個維度交錯了?”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有兩個維度的存在,是兩個維度的交叉點,這意味著他們隻站在電影世界裡看,看到的只是一部分,甚至只是錯誤的。
郭洋雙手抓緊了頭髮,放棄般的蹲下,“什麽啊,不要啊,怎麽會這樣啊?”
凌長夜說:“別要死不活的,你忘了這位總結的屍體規律了?”
“這位”明顯說的是夏白。
他雙手環胸,胳膊看著已經完好了,連胸前的裂口好像都愈合了,夏白從他裂開的襯衫縫隙裡看到一層薄薄的肌肉,在殘血之下。
“啊?傷害鬼校花的人沒有真死?”郭洋一下反應過來,“鬼校花是貫穿始終的關鍵boss,我們要找的電影真相應該也跟她有關,要以她為基準,所以她是真的?”
一陣海風吹過,帶來了來自海洋的腥氣,也送來了隱隱的哭聲和淒憤的叫聲。
他們處於湖另一邊更高的森林邊,透過幾棵樹的縫隙,可以看到三個女鬼正在湖邊掙扎嘶叫,湖水被擊出一層接一層的浪。
以前因為她們的可怕力量,隻覺得她們血腥恐怖,此時卻在哭喊中聽出無望和淒悲。
如果鬼校花是真實的,那麽那兩個屍體消失的島民,可能很多島民都是虛假的。
她殺了他們,那也是假的。
她復仇,在一個虛假的世界裡。
她自己也意識到了,不知在什麽時候,她意識到她沒有殺了那幾個畜生,她瘋狂地在島上不停地尋找,不停地殺人,可都不是那幾個畜生。
她永遠沒辦法報仇,她被困在了這個虛假的世界裡。
不知道多少年歲,經歷多少遍電影。
馬同峰掙扎著說:“如是鬼校花是真的,和她在一起的兩個女鬼也是真的,應該和她一樣,可是那些傷害她倆的島民屍體有的就在居民區那裡,沒有消失啊。”
不用夏白再說,郭洋解答了他的疑惑,“可能是還沒到刷新時間,他們都是昨天夜裡死的,這幾個消失的死了兩三天了。”
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而且如果他們都消失,線索也太明顯了吧。”
不知道為什麽,馬同峰臉上的色澤一點點消失,整個人都沉沉暮暮的,像是最後的生機也不見了,隻用疲憊枯竭的眼定定地看著那三個永遠無法真正報仇的女鬼。
“剛進電影的時候,我提醒你們這裡是虛無的電影世界,是我錯了。”夏白說。
剛進來時,夏白隻把這當成電影世界,他們來這裡只不過是以另一種更有真實感的方式看電影,還提醒他們不要做影響關鍵劇情的事。
所以他在看到祭台兩個女生被活祭時並沒做什麽,他知道馬同峰看不下去,因為太真實了。
確實太真實了,像是世界某個地方真實存在並發生的,尤其是那些傷害、掙扎、尖叫,死亡時的憤恨與不甘,真實到不像是演的。
在那瞬間,夏白想過為什麽這部電影這麽真實,又能真實到哪個程度,或者說到哪個維度。
電影結束後,他們在島民區找線索,夏白蹭屍體黝黑的臉時,又想到了這個問題,有了個不確定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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