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老楊擦掉口水,說:“她死了,我心裡空落落的。”
江清風向他旁邊看了一眼,只看到一灘血,明顯是死人了,他說的這個“她”也許是剛死的人,可能是跟他一起的美杜莎。
“美杜莎死了?”江清風趕緊對他們說:“林通讓我來找你們,我們那邊也有個玩家死了。”
林通是通靈者在這個遊戲裡的名字。
死的是一家三口中的爸爸。
今晚死了三個人了。
江清風說:“你們過去看看嗎?”
凌長夜看了一眼老楊,說:“走吧。”
見老楊許久沒動,江清風過去把老楊拉起來,老楊沉默地跟著他向村落裡走,看著非常平靜。
走了好幾步,他才喊了一聲:“凌隊。”
“這件事不歸我管,我們攻堅隊的人隻管通關遊戲。”他說,說完,他又補了一句,“據我所知,目前法律還到不了遊戲裡。”
老楊又看向夏白,夏白說:“我也是攻堅隊的人。”
他知道,那天晚上,他看到老楊從房間出來,老楊說他做噩夢睡不著,其實只是剛害了喻茵,正要回房時,被他聽到了動靜,對他說謊了。
他也知道,啤酒肚男人死的冤枉,成了掩蓋真相的復仇工具人。
但確實,他是攻堅隊的人。
他加入攻堅隊的第一天,凌長夜就跟他說了,他們攻堅隊的人隻管通關遊戲。
他現在才終於知道,攻堅隊的人為什麽會這樣。
他們隻管通過遊戲就好了。
其他,不管好事壞事,什麽都不要管。
世事複雜,因果纏繞,他們管不好,不沾惹。
一家三口中的爸爸,也算是自殺的。
早上還在痛罵他的媽媽,此時哭得不能自已,是兒子站出來,勉強把爸爸的死說清楚。
“他精神狀態很不好,向這邊走時就忽然叫了好幾聲,我們跟島民打聽消息時,他一個人坐在那個石頭上,就是,就是……”男孩聲音有些哽咽,手指不停地顫抖,“血就出來了,他就在牆上撞死了。”
跟韓厘妃在一起的男玩家說:“韓厘妃跟他也差不多!跟瘋了一樣!”
通靈者走到夏白和凌長夜身邊,很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很煩躁,“他們兩波人的死亡不一樣,不對,到底是怎麽回事?”
凌長夜現在沒法給他答案,他先問:“他們具體說過什麽?”
男孩說:“他說的很混亂,什麽別過來,放過他之類的。”
“對對對!韓厘妃也說過類似的話,還說她都死了。”男人說。
凌長夜說:“應該是精神汙染,在他們的精神世界裡,他們之前害過的人可能來報復他們了,二熱他們已經被殺死過了。如果這種事反覆進行,人會崩潰,也會覺得自己反正死過一次了,容易用極端的方法逃離,也就是他們的自殺。”
夏白補充:“我們今晚從賣船大哥那裡打聽到,陸空丈夫的死也是這樣,先是精神不對,再自殺,這應該就是這場遊戲的死亡方法。”
通靈者:“難道前面四個人也是自殺?不對,他們自殺前沒有明顯的精神汙染跡象。”
凌長夜捏了捏鼻梁,說:“太晚了,先回去。回去後,覺得自己精神狀態不對的,最好跟我們說說具體感受。”
此時,就沒幾個人看起來精神是好的,可能很多人都被汙染了,也可能只是累的嚇的。
這其中,有一個人格外明顯,當時薑倚彤提出他們精神狀態不對勁時,他就很明顯了。
那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聽凌長夜這麽說,還沒回去,就慌張地擠到他們這邊,“我,我……我昨晚做了一整夜的噩夢,全是我被人折磨的,是夢嗎?是夢嗎……不是,好疼,好疼,就是在藍茶島!”
“好疼,好疼,皮都燒掉了。”他開始說些亂七八糟的,“快回來!”
有人聽到他說“皮被燒掉了”,忙說:“我知道!我跟他在一個神像那裡懺悔的,他以前開了個工廠,因為違規生產,發生了火災,燒死了好幾個工人!”
所以就是凌長夜說的,被他們害過的人用同樣的辦法折磨他們。一開始以為是噩夢,剛懺悔完,做這樣的噩夢太正常了,不怎麽在意,後面因精神汙染,逐漸開始分不清現實和幻覺。
他們在自己的世界裡,在自己內心的藍茶島裡,被懲罰被折磨。
直到,他們承受不住,瘋癲,自殺。
這是藍茶島的贖罪。
江清風說:“白海仙神像上,那些遍布神像的眼睛,可能就是精神汙染來源。”
在一些人那裡,那些生刺的眼睛是一個個受害者的眼睛,帶著尖刺,無處不在地注視著他們,跟到他們的噩夢裡,他們心底裡,他們的靈魂裡。
12號海草屋只剩下五個人了。
老楊回去後就回房間了,夏白和凌長夜什麽都沒說,讓爸媽早點去睡,江清風卻有話要說。
“下午的時候,我沒說,我還是想說。”江清風看了一眼薑倚彤,說:“我覺得白姑並沒有那麽惡毒。”
“……”
下午沒說,是不想反駁老婆吧。
當時說白姑他們是邪惡組織的是薑倚彤,用來說陸空和贖罪之間的關聯。
想了這麽久,才鼓起勇氣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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