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睜大了眼睛,一前一後地站了起來。
江清風的眼眶已經紅了,可他還是一句話不說,只是緊繃著站在那裡,手指發抖,用力地盯著夏白。
薑倚彤看著比他冷靜一點,可是她的呼吸也變得很慢,也是一句話都不說。
自從他們的兒子走丟後,不是沒出現過找上門的人。
現在親子關系鑒定很簡單,敢找上門的人,都是和他們的兒子長得有些像的人,並沒想真正騙過他們,只是想著,他們思子心切,可能會留下。
這個男生和他們的兒子長得太像了,他們不管哪套房子裡都放著兒子的照片,這個男生就是照片上男孩等比例長大的,連表情都很像。
薑倚彤在懷孕時,江清風在網上看到一隻加菲貓,那隻貓天生一副生氣的表情,非常可愛。
那時候江清風喜歡拿很多可愛的,搞笑的,美麗的東西給她看,他說:“阿彤,你說,我們的寶寶會不會也有一個天生的表情啊?”
薑倚彤哭笑不得,“要是他也有一副這樣的表情,就不是可愛,而是欠打了。”
江清風笑著說:“怎麽可能?他一定無敵可愛。”
當時他懷著美好的期待,把那隻貓畫了下來,可能是懷著一顆年輕的父親心,他畫的比那隻貓真實的樣子還可愛,畫就一直掛在他們臥室。
後來,他們的兒子出生了,剛出生時還沒看出來,過了兩個月他們才發現,他一直一副呆呆的樣子。
果然,不欠打,無敵可愛。
更可愛的是,看著那麽呆,小腦袋瓜特別靈活,有這個反差就更可愛了。
就是眼前這樣。
“凌、凌長夜,他、他……”薑倚彤不敢跟夏白說話,仿佛夏白是個一說就破的虛影,她轉頭問凌長夜,可是又不知道怎麽問。
凌長夜說:“他叫夏白,被一位姓夏的爺爺收養,夏爺爺不知道他具體叫什麽,只知道他名字裡有個白字,所以給他起名叫夏白。他在薑岐市長大,目前在和平醫學院上大一。”
“好學校,和平醫學院是非常好的學校!”江清風說,然後從看夏白的間隙裡,抽出一秒眼巴巴地看著凌長夜,希望能從他這裡聽到更多關於夏白的事。
這一刻,凌長夜覺得夏白很隨爸爸。他說:“巧合之下,我們在信息系統裡掃到一張和夏白非常匹配的照片,是十幾年前失蹤的江白,我們通過那張照片,找到了當年的失蹤案,看到了你們的聯系方式。”
凌長夜說:“所以,我們就來找你們了。”
兩人都想到,進遊戲之前,女孩模樣的夏白是走到他們桌前了。
剛才在懺悔室,他還說,他還說……
凌長夜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麽,說:“我們確實還沒做過親子鑒定,但因為遊戲,一些玩家有了些神奇的能力,在夏白記憶深處看到了你們,所以,他跟你們相處過,應該就是你們的兒子沒錯。”
神奇的能力,兩人都見識過了。
其實,在他們看到夏白真實面貌的第一眼,心裡已經有了偏向。
薑倚彤第一次跟夏白說話,極力冷靜,還是說了一句廢話,“你是來找我們的嗎?”
夏白“嗯”了一聲,靠近他們一步,抿了抿唇。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他經過了好長好長的路,才回到父母身邊。
他不知道要怎麽跟很奇妙,並不覺得陌生的父母相處。
他想起藺祥跟他說過,第一要遵循天性,第二可以拿他和爺爺的相處當參考。
既然這樣,夏白一下抱住了江清風,在他懷裡蹭了蹭。
江清風頓時石化了。
石雕人眼淚稀裡嘩啦地落了下來。
“怎麽不抱我啊?”薑倚彤紅著眼湊過來,“你和你小時候一樣,就跟你爸爸親是吧?媽媽對不起你。”
夏白頭都沒抬,直接從江清風身上蹭到了薑倚彤身上,一家人緊緊抱在一起。
凌長夜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給他們把門關好。
他就知道,不用擔心夏白跟他爸媽相處,他可太會撒嬌了。
等一家人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情緒緩和過來後,薑倚彤和江清風就開始跟夏白道歉,為當年他的走丟。
和夏白了解的一樣,江清風帶他去森林裡寫生,夏白因此而走丟,那時候薑倚彤正在國外沒能及時趕回來,兩人都自責痛苦了很長時間,尤其是江清風,他自覺這件事他該負全責,抑鬱了很多年。
夏白直接說:“我不想被道歉,當年可能是我自己走丟了,要不然也不會那麽多人都找不到。現在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了,比什麽都重要。”
夏白其實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當他知道父母沒有再要一個孩子,一直還記得他時,他就知道,父母是愛他的,很愛。愛孩子的父母也不想孩子走丟,會時時緊張孩子。
追究當年他的走丟,到底是誰的責任,已經沒有意義了。
兩人什麽都聽夏白的,這件事被夏白揭過去後,他們便不再提,又開始拉著夏白問東問西,恨不得把他過往的每一天都問清楚。
夏白隻告訴他們,他因為生病沒了十二歲之前的記憶,爺爺對他很好,他過得很好。
兩人還是因他的生病沉默了幾秒。
薑倚彤又問他:“你怎麽和凌長夜在一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