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風、薑倚彤和老楊同時抬起頭。
三人視線都久久落在她身上。
少女站在猙獰的白海仙像前,表情沒那麽靈動,更顯得虔誠聖潔,仿佛她面對的不是邪神,而是真相信仰的天神,在祈禱著什麽。
她看起來二十歲左右。
二十歲左右。
三人看得有些恍惚了。
薑倚彤轉頭看向江清風,見他的眼眶又紅了,即便過了這麽多年,而且這一次,不是在夜深人靜無人時。
她剛要拉他的手,他已經站了起來。
薑倚彤心裡一慌,以為他又要變成以前亂認兒子的狀態了,接著才發現那個女孩已經下來了,該下一個人上去懺悔了。
她更加慌張了。他們還不知道,這場懺悔是不是要懺悔真實的罪孽。
剛才女孩應該就沒懺悔真正的罪孽,她是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的女朋友,可能知道什麽遊戲內幕。
這意味著,可能不說真實的罪孽更安全。
而江清風,她知道,他一定會真實地懺悔,即便他知道危險。
這件事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已經壓在他心裡太久了,他需要喘息。
第111章 藍茶島5
薑倚彤隻想了幾秒,快步走到江清風面前,說:“我先來懺悔!”
江清風被她擠到了後面,薑倚彤站到了神像面前,怕白姑生氣,他隻好又坐了回去。
白姑沒說什麽,默認了薑倚彤先開始。
夏白見狀,沒有立即坐下,他說:“雖然可能有點不太好理解,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美杜莎、喻茵和方曉風:“……”
薑倚彤看了他一眼,在神像面前閉上了眼。
十幾秒後,她開始懺悔:“我從小被哥哥壓製,他上初中的時候,我找人跟他打架,他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我找人勾引他引他墮落,一次次讓爸媽對他失望,我由此能從他手裡分到一半家業。”
“我進入公司後,用了很多卑劣手段排除異己,打擊競爭公司。”
“我心狠手辣,手段肮髒。”
“我二十五歲那年,在一個美術學院,看上了一個清純男大學生,他才十九歲,為了追他,假裝自己是女大學生,欺騙了他。直到我們領證那一天,他才知道我的身份和年齡,屬於是騙婚了。”
夏白:“……”
他回想在餐廳吃飯時,兩人的相處,忽然覺得非常合理。
“他大學就跟我結婚了,明明才華橫溢,經濟富足,卻經常被誤會是被我包養。跟我結婚後,也承擔了家裡大多數家庭瑣事,受了很多委屈。他是一個非常好的老公,不計較得失,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
“我生了兒子後,也沒有悉心養孩子,都是他一手教養。孩子丟失那兩天,我甚至沒有回國,導致我的兒子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他抑鬱了很多年。我不是一個好妻子,也不是一個好母親。”
“我愧對我的兒子和老公,如果他們活得不好,我身上確實背負著罪孽,活該受到懲罰。”
當薑倚彤仔細地懺悔完,江清風站在神像面前時,忽然不知道該懺悔什麽了。
他望著神像,張了張嘴,隻說了一句話,“我弄丟了我的兒子,他是我的angel。”
白姑問他:“就只有這?還有嗎?”
江清風還是那句話,“我弄丟了我兒子。”
白姑不相信,“你身上就只有這一件罪?”
江清風終於說了點別的,“我弄丟了我兒子,我妻子生他的時候大出血。”
薑倚彤垂下了頭,隱在黑暗裡,手輕輕抹一下眼角。
凌長夜看向夏白,見夏白抱膝垂頭,好像在看自己的腳尖。腳尖在散開的裙擺底下。
他拉住了夏白的手。
夏白在他掌心裡勾勾畫畫。
隊長,我想告訴他們。
凌長夜握住了他的手。
白姑可能也煩了,讓江清風下去了。
江清風之後,又有幾個新玩家上去。
他們懺悔的內容是真是假,除了他們的家人,誰都聽不出來。
當他們在懺悔,也是在展露人的壞與惡,在懺悔室裡長久地回響,全都被白姑和猙獰的白海仙神像吸收。
在他們的世界裡,可能這個世界全是這些罪惡,沒有美好。
三人組也上去懺悔了,夏白一聽就感覺他們的懺悔,至少是很有保留的,連殺人都沒有。
凌長夜也站起來了。
夏白覺得他的懺悔有點難,聖遊公會三人組把他當副會長,真正的副會長知道他是攻堅隊的隊長。
凌長夜懺悔:“我經常見死不救,很冷血。”
“……”
沒錯。
“一條命就算是一條罪,我現在身上罪孽深重。”
“我對我的隊友們也很殘忍,他們看似對我還挺尊重,只是因為我對他們下過狠手。”
“……”
也沒錯。
三人組太認同了,沒想到副會長竟然知道,很有自知之明,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凌長夜想了想,“好像沒有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地說:“我看似隻說了兩件,其實裡面有很多罪孽。”
白姑說:“那你就具體說兩件。”
凌長夜沒有猶豫,說:“我有一個同學,平時張揚高傲,認定一個地方沒有危險,一定要過去,我的直覺告訴我那裡有危險,我沒阻止他,他死在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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