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了薛麗谷的吊腳樓,進去前,夏白雙唇無聲開合,齊彥回頭看向他們,說:“我的詛咒被解開了,一開始他們弄錯了方向,其實只要把受害的前因後果說清楚,讓他們抓到薛麗谷的錯處審判,就能解開詛咒。”
說完他就在村民的震驚和激動中進來了。
藺祥說:“我不用再說了吧?這是你們親眼所見,看到他們後腦杓的符紙了嗎?就是我符姐研究後改良版的,你們只要如實說清楚,我們抓到薛麗谷的錯處,就能用它隔斷詛咒。”
符雨情說:“可惜,我只有十張了,我們自己還得留著點,以防被詛咒。”
劉福老婆是親眼看到符雨情用符紙測出薛麗谷和蟲的,又親眼看到兩個得怪病的人恢復,一聽到這擋咒的符紙沒幾張,立即佝僂著向前跑了一步,向著他們舉起雙手大喊:“我說,我先說!求求你一定給我一張,劉福要是死了我要怎麽活啊!”
符雨情說:“好,看在你相信過我的份上,我給你一張,你把之前薛麗谷害劉福的前前後後都說清楚,你記住,要是哪裡說的不真實,這避咒符就沒效果了,可能還會反噬。”
“好好好!我說,我仔細老實地說。”劉福老婆擦乾眼淚,說了起來。
“大概是去年九月中旬的一天,劉福去後山鋤地,途徑薛麗谷這座吊腳樓,被薛麗谷下了蠱。”
符雨情問:“你們怎麽確定是被她下了蠱?”
“因為她是草鬼婆啊!”她理所當然地說:“而且那天劉福感覺到了,一個蟲從窗口掉下來,正好落在他的頭上,這麽直接了,不是下蠱是什麽?”
看著她理所當然又憤恨的表情,符雨情竟然說不出話了。
夏白忽然問:“你為什麽說她是草鬼婆?”
“因為她真的用蠱害死人了!我們村的劉伯,就是村長父親……”
村長皺眉,紅著眼呵斥她:“別說我爹了!”
“村長你就讓我說吧,劉福等不了了,他死了我可怎麽辦啊,我們沒什麽不能說的啊。”她衝著村長哭完,接著又趕緊說:“何醫生給劉伯看病,眼看著都快要看好了,劉伯突然死了,何醫生檢查才發現,他是被人下蠱害死的!”
“就是薛麗谷啊!她跟村裡人不合群,一個人搬到這破破爛爛的吊腳樓裡,每天關在家裡奇奇怪怪的,還養了一堆蟲子,和一隻不詳的綠眼黑貓,不是她還能是誰!”
吊腳樓上的玩家心裡一沉。
這不就是他們的證據推論嗎?可是他們之前的推論是基於薛麗谷就是個害人的草鬼婆,但是她就因為這個斷定了薛麗谷就是個害人的草鬼婆。
夏白那句話還在腦海裡,就因為她養蠶,就因為她養貓?
是的,劉福老婆就是這樣認定的,不是她故意誣陷,井延看過她的心裡話,她就是如此堅定地認為的。
一股荒謬感,以及莫名地恐怖感湧上了玩家的心頭。
而劉福老婆還在義憤填膺地訴說著薛麗谷的罪行,“劉福回家後就癢得不行,身上都潰爛了,花了好多好多錢都沒治好。那時候我們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從劉伯的死中,得知她是草鬼婆,回想這件事的細節,才知道那時候是被她下蠱了!”
玩家們說不出話。
符雨情過了十幾秒,才說:“好,這確實是薛麗谷的罪行,我給你記一張。”
劉福老婆如沉冤得雪般哭了起來,“謝謝,謝謝,我們終於不用再遭罪了。”
符雨情看向其他村民,問:“還有嗎?”
“有!”
“我!這裡,我先說!”
“我的最過分,我先說!”
“薛麗谷給我下了蠱,就在我的膝蓋裡,我的膝蓋到現在還是一走就痛,是蠱蟲把那裡的軟骨吃沒了。”
“你是怎麽被下蠱的呢?”
“是一年前,我娘經過她這個吊腳樓,她給了我娘一筐菜,那時候我們沒想她是草鬼婆,就吃了。也就是吃了一兩天后,我的膝蓋忽然跟針扎得一樣痛!”
“薛麗谷給我下的是類似情蠱的東西,我老婆,我們村的人都知道我是個老實人,我一次進城洗頭的時候卻……我對不起我老婆,為懲罰自己,我再也沒出過村。”
“我進城那天前一晚,路過這裡時,正好看到薛麗谷打開窗戶,拿著花對我笑,花瓣還落在我腳上了。她太厲害了,這樣都能下蠱,太可怕了。”
“我娘啊,我娘是村裡有名的身體健碩的老人,那天在她這裡罵了她一頓後,回家就暈倒了,暈了好久,醒來身體就不好了。她用蠱搶人壽命,怪不得她一把年紀了,臉上一根皺紋都沒有。”
“她下蠱把我的財運偷走了,我們家以前過得特別好,自從那次她從我們家經過,向上看了一眼後,我們家財運就沒了,做什麽都不賺錢,窮得快連飯都吃不起了。求求你破了這個詛咒吧,我們真的需要錢……”
……
吊腳樓上的玩家們再也說不出話了。
樓下一個個村民委屈又憤怒地說著他們的遭遇,想到家裡被怪病折磨的親人,還會心疼地哭起來。
如果他們因為薛麗谷的孤僻、美麗等產生的一些情緒,借這個由頭,故意汙蔑、打壓、傷害薛麗谷,他們只會熟悉地感歎人心的黑暗。
可是不是,他們是真的,是發自內心地認為薛麗谷就是一個惡毒且神通廣大的草鬼婆,把他們害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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