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做了一個夢,夢到那天眼淚滴到筆記本上時,她跟他說了什麽。
“虱子是你放在我身上的啊。”
“我很乾淨。”
然後他就感覺到身上全是虱子,密密麻麻地,一層又一層的,在啃咬他。
他必須把它們抓下來,一抓一大把。
“唰——唰——唰唰唰——”
好多被他抓下來了,床上掉得全是,它們滴滴答答地掉到了地上。
不要!不要!不要阻止他抓虱子!
晚一秒他就會被它們吃掉!
“你有沒有做過什麽會被詛咒的事?什麽虧心事?和癢和蟲有關的事。”
有。
十年前的詛咒,來了。
穿過時空陰暗狹小的隧道,應在了他身上。
第64章 五姑村7
蘇茂忽然清晰地想起,那次在網吧見到孫珍的畫面。
秋風微瀾的初秋夜晚,剛下完一場雨,濕漉漉的水泥地面上幾片飄零的黃葉。她穿著一件深棕色的薄毛衣,拿著一個白色袋子,是比垃圾桶高,可還是習慣性地踮起腳去撿垃圾桶裡的瓶子。
網吧裡嘈雜一片,充斥著香煙氣、泡麵的味道,以及難聽暴躁的罵人聲和摔鍵盤聲,悶熱躁動。
他坐在窗邊電腦旁,向外一瞥,瞥到了一股初秋雨後的清涼,從人和景身上。
他看著孫珍撿垃圾,向外扔瓶子的衝動最初不知從何而起,意識到時,瓶子已經滾到了孫珍腳下。
孫珍愣了一下,盯著瓶子看了幾秒,抬起頭看他,眼睛和初秋的天一樣,不那麽明媚,卻清冷乾淨。
有什麽好像開始轉動。
這個畫面在他之後的人生裡時常出現,一次又一次,他被折磨到幾乎要麻木了。
可是這一次不同,站在那裡的孫珍,身上生出無數虱子,她也變成了虱子,虱子群如一股黑水,漫過濕漉漉的水泥地面,穿過窗戶,把他徹底淹沒。
蘇茂癢得撕心裂肺。
他後悔了,他自那之後再也沒做過壞事,就這一件,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嗎?
“救、救我!救我!”他努力地嘶喊著,“虱子,好多虱子!她來……報復我了。”
夏白用力按住他的太陽穴,“你知道是什麽事了,具體呢?”
“校暴,我說她撿垃圾,說,說她身上有虱子,導致她被校暴,死了,死了……救我,救我!”
藺祥已經滿臉是汗,“夏白,我撐不住了!”
凌長夜伸手就把蘇茂砍暈了。
幾個玩家莫名也跟著由不敢呼吸,到大喘氣放松。
“原來真的是詛咒!”陶寶寶說:“村民們猜得沒錯,他們是被詛咒了,齊彥和蘇茂也跟著被詛咒了。但是村民是被某個人詛咒的,他們是各自被過往人生中不同的人詛咒,應在了這個遊戲裡?”
符雨情:“你們能保證自己沒被詛咒過嗎?誰都被詛咒過吧,為什麽是他們兩個詛咒成真了?”
藺祥立即說:“我感覺夏白沒被詛咒過,他還小,人生經歷特別白,無欲無求,跟人沒有利益糾紛,沒人會詛咒他。”
“……”
符雨情額頭的青筋都要跳出來了,“就算他不會被人詛咒,那你呢,就算你不會被人詛咒,凌隊一定被人詛咒過吧?為什麽你們幾個住村長家的人都沒事?”
藺祥忙說:“姐,別生氣,我只是乖乖回答你的問題。我知道我們現在是要找蘇茂和劉福之間詛咒的聯系。”
“……”
符雨情不想說話了。
藺祥隻好繼續說:“我們中好幾個人可能都被詛咒過,但今天就蘇茂詛咒成真了。他的詛咒可能和劉福詛咒一樣,和癢和蟲子有關,引導校暴不太可能了,村暴還有點可能。”
“劉福很明顯已經癢了,我感覺其中深層次的聯系就是蟲子了。村長一再提他們這裡毒蛇蟲蟻比較多,現實環境也符合。”
井延:“說的對。”
這次夏白也覺得藺祥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
“能是什麽呢?他們用毒蟲咬死過人?”藺祥繼續推測,“加上何醫生就是,他們用毒蟲活活把何醫生咬死了?”
夏白再次提醒他:“詛咒的人不一定是何醫生。”
藺祥:“也可能是何醫生的愛人,她看到何醫生被活活咬死,詛咒整個五姑村。”
夏白:“……”
符雨情抓住夏白的話問:“不是何醫生是誰?”
夏白看向井延,他們已經決定不隱瞞隱私以外的線索了,就算是想要遊戲獎勵,分享出來也沒事,誰先發現的是更改不了的。
井延說:“我從村民那裡套出一個名字,薛麗谷。”
“一聽就是個女人的名字,真的可能是何醫生的愛人!”藺祥立即說。
“……”
“我們好像知道了一些線索,但是接下來呢,我們還是無法阻止我們跟著被詛咒,每天晚上還是要死一個玩家呀。”陶寶寶有些擔憂,她懷著希望問:“不是一般找到線索都能自救的嗎?我們還是只能被動地等死?”
藺祥抓了抓腦袋,“可能我們的線索還不多。”
陶寶寶:“那怎麽辦?蘇茂身上的線索好像還是沒用。”
“怎麽沒用?”凌長夜說:“反向思考,我們在蘇茂身上不一定是要找他和劉福的共性,也可以通過他來狙向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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