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隻短短幾句話的功夫,江絨便被等在一旁的沈女士拉進二樓某間屋子,他還來不及去問發生了什麽事情,沈清韻已經將打量的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你肚子裡的寶寶現在真又四五個月了?”
說起來沈清韻直到現在依舊還不太相信自己兒子肚子裡揣了個小崽崽的事實,倒也不是她思想古板接受不了男性生子,畢竟就算全天下男人都能生也不關她什麽事。
但在沈女士眼中兒子才剛成年沒多久,這樣的事情發生後她更多的情緒還是對兒子的心疼,以及些許不可壓製對陸關山的遷怒。
不知為何在對幾個舍友提起自己肚子裡已經有小寶寶的時候,江絨還沒有什麽太過羞赧的情緒,但在沈女士目光灼灼注視下,他莫名從心底生出絲絲縷縷的害羞,但江絨又清楚從沈女士身上感受到濃濃的關懷和疼愛,所以在稍微平複了下心中的羞赧後他還是果斷點了點頭。
“你從小因為早產身體就一直不太好,尤其五歲之前時不時就要往醫院跑……”大概跟兒子的關系逐漸有了修複的跡象,沈清韻這段時間時常想起兒子幼時呆萌可愛又可憐的模樣,於是當她再垂眸去看江絨腹部的時候,眼眶不自覺開始紅成一片。
江絨此前從沒應對過這樣的場景,見到沈女士眼眶通紅的瞬間,他立刻開始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下意識就要抬手去擦媽媽隱隱沁出水跡的眼角。
“會不會很難受,之前從成君那裡聽說你有段時間請了挺長的假,之後時常腸胃還會不舒服,是不是肚子裡的寶寶有些太鬧騰?”任由兒子伸手過來擦掉自己眼角的淚水,沈清韻抬了抬手到底還是輕輕落在男生尚且看不出是個什麽情況的腹部,不過當手真正落上去她就能發現,她的孩子是真擁有了自己的寶寶。
母親和其他人總歸是不一樣的,除了醫生和小叔,江絨從沒有讓旁的是什麽人摸過自己的腹部,除了隱隱有些羞赧的情緒外,江絨其實多少有些喜歡這樣跟媽媽親近的感覺,像是他又重新回到很小很小的時候,這一次他完全可以在母愛的包圍中長大。
好一會兒後等那股莫名的情緒稍微平複下去,江絨才對著沈女士輕輕搖頭:“沒有,寶寶一直很乖很乖,之前小叔還說她一直在我肚子裡睡懶覺會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我們去醫院做過很多檢查,確定小寶寶就是稍微懶了一點兒。”
聽到兒子這番說辭沈清韻才終於放心一些,不過在反應過來江絨對陸關山奇特的稱呼後,她微不可察挑了挑眉梢:“你們都是領過結婚證的伴侶了,怎麽還稱呼得這麽奇奇怪怪?”
江絨微微歪著腦袋反應了幾秒鍾,在明白過來媽媽是什麽意思後,他略微有些糾結:“我好像已經習慣這樣稱呼小叔,……那領過結婚證的伴侶是要怎麽喊對方呢?”
一時間連沈清韻自己都開始垂眸沉思起來,她一向是個多少有些任性的人,平時對上江翰行要麽喊老公要麽喊老江,再者就是生氣和情動時那些奇奇怪怪讓人說不出口的稱呼。
於是下一刻沈女士隨意擺擺手:“這個媽媽可管不著,你回家自己跟陸關山商量去。”
母子倆在樓上聊了挺長時間,直到江翰行在廚房忙活了個差不多,出來就看到自家兩個兒子都圍在陸關山面前一副敬仰大佬的丟臉模樣,於是他故作矜持地咳嗽兩聲:“你們倆怎麽回事,有時間多少也要去廚房跟季師傅學個一兩道菜,不然以後該怎麽討媳婦兒!”
聞弦歌而知其雅意,聽著江翰行這番意有所指的話,陸關山沉肅的眼眸裡多出一絲淺淡笑意,隨即對著旁邊一臉不服氣的江樂安道:“江叔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你二哥在家就很喜歡吃我給他做的飯菜。”
江樂安忍不住瞪大雙眼,好一會兒後才不可思議道:“陸大哥竟然也會做飯的嗎?”
以江樂安現在的年紀,即便喊陸關山一聲叔叔也全不過分,不過兩家現在的關系到底跟之前不太一樣,江樂安覺得喊陸先生太過生疏,糾結來糾結去索性厚著臉皮喊了陸關山一聲陸大哥,至於他家親大哥會是個什麽心情,暫時就不在他這個小沒良心的弟弟的考慮范圍內了。
不得不說陸關山這番明裡暗裡的回應讓江翰行很滿意,雖然他只是個沒多少“排面”的繼父,但對江絨的關心卻依舊實實在在。
陸關山自是樂於看到有更多人疼愛他的小絨,擁有著殊途同歸的目的,兩人自然你一來我一往聊得格外暢快。
等到晚餐的時間點,江絨和沈清韻終於一起從二樓下來,現在又不是大清沒滅亡前的老古板時代,無論江家還是陸家都沒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知道兩人今天已經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沈清韻難免要多問上一句:“你們證都已經領了,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
江翰行一手廚藝是真得很不錯,尤其江絨現在已經完全度過會孕吐的時間,一頓飯吃得自然格外舒坦,聽到媽媽的問題後,他昂起頭毫不猶豫回答:“我們不打算辦婚禮!”
“什麽,不打算辦婚禮?”
第五十章
只在江絨話音落下的瞬間, 沈女士立刻因為太過吃驚倏地從座椅裡站起來,對上自家兒子呆懵懵的茫然眼神,沈清韻好不容易才勉強控制住自己上頭的情緒, 轉而又將不善的視線落到陸關山身上。
“小絨乖, 你跟媽媽說, 是不是陸關山不願意跟你舉辦婚禮?”沈清韻伸出去的那隻手不受控制顫抖著, 甚至她嗓音裡都已經帶上明顯夾雜著憤怒的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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