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陸白野也是一時腦熱,再加上被人慫恿著喝了兩杯酒,平時家裡管得太嚴,暈暈乎乎的時候就特別想做點壞事,所以他才帶了一群人在小叔公寓裡胡亂撒野,當時陸白野壓根就沒想過小叔回家看到一屋亂糟糟的場景會怎麽教訓他。
“聽說你在學校談了個男朋友?”一直沉默的陸關山突然來了這麽一句,瞬間將還在誠懇認錯的陸白野打了個措手不及。
糾糾結結小半天,陸白野忍不住伸手撓撓腦袋:“男朋友確實談了,不過相處不到一個月,我們現在又分了。”
沉肅著張棱角分明的俊俏面容,陸關山緩緩往身後椅背裡靠過去,隨即他抬手指著亮起的電腦屏幕:“過來看看,這人是你昨天帶過來的,該怎麽處理當然還要你自己來決定。”
陸白野有些摸不著腦袋地往前繼續走兩步,視線立時就落在了電腦屏幕上,幾分鍾後他臉色陡然大變:“小叔,我知道該怎麽做。”
“去吧,我這兩天還要趕著出去一趟,等回來再驗收你的處理結果。”眼見陸白野似乎還要說些什麽,陸關山已經疲憊抬起指尖不輕不重捏了下鼻梁。
陸白野正要轉身離開,聞言又探頭探腦看過來:“小叔,你不是昨晚才剛回來嗎,怎麽又要去出差啊?”真就沒見過哪家掌權人比他小叔還忙。
“有人管著的時候整天偷偷往外跑,現在沒人管你,你反倒還不樂意了?”陸關山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本就嚴肅的嗓音裡似乎更多了些低沉。
陸白野伸手撓撓臉,扭頭這下是真溜了。
書房重新恢復安靜,一陣風吹過紗簾飄起又落下,過了好長時間陸關山抬手按了下鍵盤,本就亮起的電腦屏幕上瞬間出現兩個大男孩的身影,兩人勾肩搭背同時看向鏡頭,眉眼中是快要溢出來的歡快。
腦海中又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陸關山耳根微微泛紅,好一會兒後他又一次抬手捏了捏鼻梁。
這會兒被陸家叔侄惦記的江絨正躺在床上沉沉睡著,大男孩眉眼長得格外漂亮,睡著的時候就像那種精致的仿真娃娃,只是那張精致漂亮的臉蛋上,現在卻掛著一抹明顯不太正常的潮紅。
即便是在夢中江絨依舊睡得很不安穩,他腦海裡不受控制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有首輔府上那些人的不善譏諷,有那座大宮殿中小宦官們的竊竊私語,以前江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隻管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小世界裡,但夢中的他似乎變“聰明”很多,那些話中暗含的深意像是主動往他大腦裡鑽,讓他整個人不受控制陷入一片頭疼欲裂中。
很快男生的夢境又變了,沒有首輔府的那些人,更沒有大宮殿裡的小宦官,卻有很多讓江絨感到陌生的場景,還有張跟他一模一樣的臉,不過對方比他聰明,比他好看,就像是草原上肆意奔騰的野馬——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江絨想要細看卻怎麽都看不清,隻覺得腦袋疼得快要炸裂了,終於他掙扎著從睡夢中驚醒,全身上下幾乎已經被冷汗打濕。
“好臭啊,現在我是不是需要去洗個澡……”江絨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來,低頭看看幾乎全部貼在身上的衣服,他還聞到了股奇奇怪怪的味道,反正這身衣服已經髒掉了,是要換下來的。
身上依舊酸疼得很,不過江絨以前被關在首輔府的院子裡時經常往樹上爬,偶爾掉下來身上也是會特別疼,他暈暈乎乎找到浴室,試探著伸出手去碰花灑的開關。
嘩啦一下有水流從頭頂噴灑下來,隻瞬間功夫江絨全身上下就已經被涼水打濕,不過他身上現在格外滾燙,感覺冰涼的水落在身上還挺舒服。
帶著些好奇的目光,江絨頂著頭被水打濕的頭髮,將整間浴室上上下下打量好幾遍,好一會兒後他才慢吞吞脫掉身上的衣服,重新站在花灑頭下。
光潔如玉的皮膚上有不少青青紫紫的痕跡,江絨試探著伸出手戳戳這裡又碰碰那裡:“不一樣,這種傷好像是不疼的。”
是有一點疼,不過江絨以前沒人問、沒人管,身上經常這裡碰的這裡青一塊、那裡紫一塊,甚至有時候還會被看管院子的下人欺負,跟那種程度的疼痛比起來,現在身上這點青青紫紫自然是不疼的。
身上衝洗乾淨後,江絨就赤著腳跑到外面,身上水跡也不擦,就胡亂套了件掛在衣架上的奶白色睡衣:“香香軟軟的好舒服,所以是要在睡覺的時候穿。”
不過江絨現在一點都不想睡覺,他對這間屋子裡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奇,乾脆就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在屋子裡胡亂摸索起來,時不時嘴裡還要咕咕噥噥地自言自語幾句。
“這是鬧鍾,……叫人起床的。”
“這是冰箱,……東西都好涼啊,好舒服。”
“這是風扇,……會給人吹風,但它怎麽不動呢?”
……
每碰到一種東西,腦海中亂糟糟的記憶就會逐漸清晰起來,很快整個房間就充斥著大男孩各種驚奇的咕噥聲,腳下不小心絆到地毯的接縫處,江絨倏地臉朝下就摔倒在厚實柔軟的地毯上。
身下軟乎乎的很舒服,江絨索性撲騰著在地毯上打滾,然後又伸手像游泳一樣胡亂劃拉幾下,就在這個時候大門突然被敲響,在地毯上胡亂撲騰的大男孩瞬間坐起來。
可能坐起來的力道有些大,江絨感覺眼前好像有小星星在轉啊轉,好一會兒才勉強站起身,但他不敢去開門,幾乎下意識地將掛在牆上的木棍抱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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