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後大家的討論結果卻是難得保持一致,喬影然習慣性轉了下手上的圓珠筆:“上次我給江絨把過脈,如果我的診斷結果沒有出錯,他本身應該就是個早產兒,所以從小身子骨格外虛弱,現在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可以說是一枚定時炸彈,打肯定是不合適打掉的,即便想留多少也得吃些苦頭。”
幾人最後都齊齊將目光落在陳醫生身上:“這位小江先生可是你的病人,最後的結果自然還得是你親自過去通知對方家人。”
喬影然知道的要更多些,對上陳醫生求助的目光後,她利落擺擺手:“祝你好運,我先回去再查查有沒有什麽可用的方案,有眉目了再郵箱轉給你。”
最後陳醫生只能無奈歎口氣,幾分鍾後終於還是將幾份詳細報告都交到陸關山手上,順帶著也將幾個醫生湊在一起討論出來的結果說了一遍。
江絨不是很喜歡做選擇,比如小叔下班回來時給他帶了三種口味的小甜點,他寧願每種都嘗一點點,也不會選擇某種口味一下子吃光光,所以在淺顯理解陳醫生的意思後,他盯著自己依舊平坦的腹部反而暗自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陸關山的視線也跟著落在男生腹部的位置,好一會兒他才沉肅開口:“小絨對這個孩子有其他的想法嗎?”
如果男生實在不想將這個孩子留下來,陸關山自會去找這方面最優秀的醫生,勢必在保全江絨的情況下,將未成型的孩子打掉。
江絨搖搖頭,目光格外清澈:“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因為知道要做各種檢查,江絨都還沒有吃早飯呢,這會兒他的肚子早就開始咕咕作響。
在男生頭頂輕輕揉了兩下,陸關山立時溫聲道:“張衡已經買好了早飯,你先跟他去旁邊辦公室把飯吃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跟陳醫生商量。”
江絨抬眼已經看到不遠處的張助理,以及張助理手上提著的打包袋,於是他站起來就歡歡喜喜跑過去,看狀態似乎一點都不受剛才那個消息的影響。
“那邊有個空置的辦公室,小絨進去再吃。”張衡打包回來的早餐稍微有點多,各種湯湯水水並不適合放在外面吃。
江絨自然乖乖跟著張助理進到辦公室裡,等他把早飯吃完,陸關山正好也找了過來。
“小叔快來吃點東西。”小叔早上跟著他一起沒有吃東西,江絨扭頭就趕緊招了招手,然後示意打包盒裡的小籠包,“今天這個小籠包的味道超級棒,不過我隻吃了四個。”
“以後想吃就讓張助理幫你打包。”陸關山在桌邊坐下來,很快將男生剩下那些早餐吃了個乾乾淨淨。
正好這時江絨的手機突然響起來,男生熟練拿出手機按下接通鍵,沉默許久後他輕輕點頭,想到那邊看不到他點頭的動作後才悶聲悶氣開口道:“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是沈女士打過來的電話?”陸關山之前已經讓人把江絨的資料查了個遍,此時此刻看到男生臉上悶悶不樂的表情,他就大致猜到了答案。
江絨果不其然地點點頭:“我要先回十裡小區那邊,媽媽正在家裡等我。”
陸關山想問一句要不要自己陪著一起過去,但又突然發現這句話並不適合說出口,隨即他抬頭看向張衡:“你送小絨過去一趟。”
張衡點頭:“好的,先生。”
沈清韻剛過完38歲生日,不過很明顯她的宴會並沒有邀請江絨這個親兒子,而是全權交給長子江誠裕來操辦。
當然,作為江家下一任繼承者,江誠裕把繼母的生日宴會舉辦得非常光彩。
大概因為平時保養得特別好,沈清韻看起來就像剛滿三十的成女,姿態萬千中又帶著股子高傲的鋒利感,不僅不會惹人厭煩,反而更讓人有種臣服和保護交織的欲望。
江絨進到小區後,在樓下足足站了十多分鍾,最後還是抬腳上到四樓。
405的大門沒有關嚴實,江絨微微抿了下嘴唇,抬腳走過去將房門推開。
沈清韻原本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聽到聲音後便將視線落在江絨身上,她那雙和江絨一樣精致漂亮的眼眸裡帶著一閃而過的驚訝,一開口時嗓音卻格外別扭:“最近你沒有住在這邊?”
江絨只是直勾勾望著沈清韻,像是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直到沈清韻將聲音抬高了些,他才誠實地點點頭:“嗯。”
依舊是那副八棍子打不出個屁的德行,沈清韻以前只要見了這個兒子就要生氣,所以這次更是拿了沙發上放著的毛絨玩偶扔過去:“我之前給你打電話為什麽不接,你是不是又把我拉黑了,有本事你以後別認我這個媽。”
毛絨玩偶並不大,沈清韻也完全沒有用什麽力氣,所以砸在身上的力道自然是不疼不癢,低頭望著那個還沒還得及送給小臭臭的玩偶,江絨毫不猶豫就彎腰撿了起來,甚至還細心拍了拍上面不小心沾到的灰塵,
“你不是喜歡跟陸家小少爺去玩摩托車嗎,什麽時候愛上了這種毛茸茸的東西?”江絨一直沉默不開口,沈清韻反而越發不自在起來,反正她現在罵也罵了、打也打了,整個人已經完全陷入擺爛的狀態。
“媽媽,生日快樂。”雖然沒有被邀請去參加生日宴會,但江絨確確實實一直關注著沈清韻要過生日的事情,甚至還特地找何成君幫他悄悄拍了幾張照片。
以前江絨腦海中沒有任何關於母親的印象,但他經常聽首輔府的那些下人們提起劉夫人,說劉夫人格外疼愛府上的小少爺,簡直是當成小心肝一樣寵著、護著,所以有時候他也會好奇自己的母親是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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