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懷章眉頭緊皺,張了張嘴,但最後也沒有說出反駁的話。在意識到商霖和原來的商霖似乎不是同一個人時,商懷章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今天聽到商霖突如其來的坦白,他驚訝意外,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他只是沒有想到,商霖竟然知道他是重生的,還說他們的世界是一本書。
“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麽?”商懷章問。
“互通有無,或者說加深合作關系。”商霖看了眼商懷章後,扭頭看向陳石溪,“抱歉。”
陳石溪表情愣怔地搖搖頭,顯然還沒有回過神。
商懷章看了眼陳石溪,沒再說話。
商霖也默默等著陳石溪消化所有消息。
火鍋的熱氣在四個人中間蒸騰翻滾,每個人的表情在白色的水汽中都變得有些朦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石溪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先是看了眼商懷章,然後又看向商霖,聲音微微沙啞地說:“你是什麽時候來到這個世界的?”
“商老爺子的壽宴上。”商霖說。
“哦。”陳石溪松了口氣,“那就好。”
他遇到的人從一開始就是商霖。
確認這一點,陳石溪的注意力轉移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他看向商懷章:“你是重生的?”
商懷章沉默地點了點頭。
“為什麽會重來一世?你上輩子是不是過得……”陳石溪想問的是上輩子商懷章是不是過得不好,所以才會有這輩子,但他又怕觸碰到令商懷章傷心的事情,沒有把這句話說完。
商懷章聽懂他未說完的話,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他一直在向陳石溪隱瞞自己重生的事,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向陳石溪訴說自己糟糕透頂的上輩子,還有他對陳石溪做的那些混帳事。
每一次他想張口時,看著還在他身邊的陳石溪,心中都會泛起無盡的恐慌,擔心陳石溪會離開他。
可他沒想到,陳石溪知道他是重生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關心他上輩子是不是過得不太好。
這一刻,商懷章被巨大的愧疚和心疼淹沒。
“我上輩子…很混帳。”商懷章啞聲說,“我做了很多錯事,我識人不清,還傷害了你。”
聽他懺悔,商霖冷哼一聲。
陸琢看了眼為陳石溪生氣的商霖,伸手過去握住了商霖的手,揉了揉,安撫他的情緒。
商霖垂眸看了眼,捏了下陸琢的手指。
“你是什麽時候重生的?”陳石溪問,“是不是下暴雨的那天晚上,你突然跑過來找我,卻什麽話也不說,隻盯著我看,好像已經許久沒見我了。”
商懷章沒說話,相當於默認了。
陳石溪突然笑了聲。
果然是那一天。
在那天之前他隱隱感覺到了商懷章正在逐漸疏遠自己,總是找借口拒絕他的各種請求,甚至有些討厭自己去學校找他,討厭在公開場合自己和他走在一起。而在那天之後,商懷章不僅突然變得很黏人,對他非常非常好,還遠離了江清雨。
他當時以為是商懷章自己想通了,成長了,沒想到是因為商懷章帶著上輩子的記憶重生了。
如果商懷章沒有重生,陳石溪照著他們原來的人生軌跡想了想,發現,他和商懷章注定越走越遠。
也許,最後走向的就是商懷章口中的上輩子。
陳石溪陡然感到了一陣無法言說的悲傷。
他不知道這股悲傷從何而來,但充斥了他整顆心臟,他甚至感到了一絲被命運玩弄的悲哀。
“哥。”商懷章神情緊張地看著陳石溪。
“我已經等很久了,商懷章。”陳石溪對商懷章說完,扭頭看向商霖,希望能從商霖那裡得到一個答案,“施越是誰?”他一直記著這個名字,那個讓商懷章情緒不對勁,讓他感覺要失去商懷章的男人。
商懷章說以後會跟他解釋,可那天之後卻再也沒有跟他提過這個名字,他便也裝作已經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他在意,他在意的要死。
商霖看了眼商懷章,見商懷章點了點頭,他才歎了口氣,緩緩開口:“上輩子,施越和商懷章有過一年左右的戀愛關系,已經打算訂婚。”
說完,商霖留意著陳石溪的表情。
陳石溪先是愣了片刻,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應了聲,說了句:“原來是這樣。”
“對不起。”商懷章說。
“你和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陳石溪淡淡地說,“現在也是。”
“我……”商懷章頓時說不出話來。
商霖在旁邊看得簡直替他著急,說半天都說不到點上,沒看見人都生氣了,不趕緊去哄哄,還擱這兒“我我我……”我半天也沒我出來什麽屁話。
不過他著急也沒有用。
除非商懷章打算死死隱瞞一輩子,否則,上輩子的事情早晚都要在兩人面前血淋淋地攤開來講。
不跨過去上輩子留下來的那道坎,就只能成為他們心中解不開的心結,時不時刺痛的一根針。但要跨過去那道坎,別人幫不了忙,只能靠他們自己。
“他上輩子死得淒慘,無親無友,也算是對他的懲罰了。”商霖嫌棄地看了眼商懷章,把人趕走後,自己坐到陳石溪身邊。
聽到商懷章的結局,陳石溪的睫毛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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