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蘇眼前被水霧遮擋視線，好在一雙手摸到他的腰後，給了他充足的安全感，雙手模糊地往前探，摸到硬邦邦的肌肉後攀在上面。

　　視線漸漸清晰，寶藍色瞳孔中的興奮表露無疑，陳蘇怔了幾秒，錮在他腰後的手似乎要把他往水裡帶。

　　意識到對方舉動的陳蘇慌張地叫喊一聲“別！”

　　人魚疑惑地附耳貼過來，冰涼的魚鰭觸碰到陳蘇的耳朵，摩擦時帶著難言的酥痛。

　　陳蘇按住腰上的手，懇求似的直視人魚的雙眼：“我怕水，我......不會游泳。”

　　陳蘇也不知道人魚聽不聽得懂，但好在人魚眼中只是閃過一絲失落，然後慢慢的把陳蘇帶向岸邊，陳蘇正準備爬上去，人魚卻沒有放過他，竟然抱著他一起靠在水池邊，半條魚尾都離開了水面。

　　遠遠一看，仿佛陳蘇被人魚抱在懷裡親昵依偎似的。

　　人魚的魚鱗堅硬冰冷，而身體依靠著的上半身卻炙熱如鐵，陳蘇感到有些不太自在，但人魚顯然不打算放過他。

　　掙扎了兩下沒成功陳蘇也就不再掙扎了。

　　不是說人魚都很孱弱嘛，為什麽他養的這條人魚不僅有肌肉力，力氣還這麽大？

　　魚蹼在陳蘇的眼下輕輕擦過，眼下怵目驚心的青紫和困倦的雙眼被人魚盡收眼底。

　　與陳蘇昨晚夢中一樣舒緩輕柔的歌聲出現了。

　　全封閉的實驗室內好像灑進了月神的桂花，芬香飛旋著擦過耳畔，親吻脖頸，指腹，擁抱全身。

　　一夜無眠。

　　大腦意識比身體先一步蘇醒。

　　人魚的歌聲真的對他管用，醒過來的時候，陳蘇在心裡想，乃至於徹底蘇醒之後，陳蘇看人魚的目光都變了。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值得研究的事情。

　　人魚還保持著昨晚抱住自己的樣子，坐姿怪異，脖頸僵硬地靠在池壁上，聽到陳蘇的動靜後立刻睜開雙眼，他好像一個晚上都沒有睡。

　　魚尾一半沒入水中，一半在實驗室燈光的照射下泛著珠粉藍色，折射在水面，好像有五彩斑斕，如此耀眼如此美麗，連陳蘇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再回頭時，那雙寶藍色的眼睛仍舊緊緊地盯著自己。

　　研究......也不一定要現在進行。

　　如果人魚肯自己主動給他研究就再好不過。

　　如果不願意，那就算了。

　　以生物學作為自己畢生的信仰和追求的陳博士，第一次把他人感情放在了研究之上。

　　“謝謝你。”陳蘇笑著說。

　　人魚貼上他的手掌，親昵地蹭了兩下。

　　養一條人魚的感覺，其實挺不錯的。陳蘇想。

　　陳蘇：“你的歌聲可以助眠？”

　　人魚搖搖頭，那樣子不像是否認，更像是不知道。

　　陳蘇想想也是，人類尚且不知道人魚擁有這樣的能力，人魚的智商普遍不高，更沒有可能知道。

　　“你唱了一整晚嗎？”

　　人魚傻呵呵地笑了起來，低低的聲音裡有細細的沙粒感，陳蘇捧著他的臉頰：“還能說話嗎？”

　　他記得昨天看監控視頻的時候，人魚的聲音聽起來就有些沙啞。

　　商知然搖搖頭。

　　他真的不是故意賣慘，他的喉嚨的確有點難受，但還不至於到不能說話的地步。

　　陳蘇卻會錯了意，把商知然的動作和表情誤解為難受。

　　陳蘇想起早上助手告訴他，人魚的體檢日要到了，要把人魚送到翻譯中心做檢查，他當時正在做實驗，隨口同意下來。

　　繁育中心應該有最適合人魚的醫生，做檢查的時候可以讓對方順便給人魚開些治療嗓子的藥。

　　陳蘇抬起頭，試探地問人魚：“你可以不用唱一個晚上。”

　　他如果能給人魚做實驗，研究出人魚歌聲催眠的秘密，那麽人魚就可以不用一直唱了。

　　當然，他會保證整個實驗安全無誤，絕對不會傷害人魚。

　　人魚指著自己的嘴，結結巴巴地發出聲音：“用，要用……唱給你聽......”

　　陳蘇茫然無措，他試圖和人魚解釋清楚：“你不是寵物，你沒有必要討好我。”

　　見愛人把自己對他的好當成是寵物對主人的討好，商知然氣不打一處來，正打算解釋，助手敲了實驗室的門。

　　“博士，原來您在這啊！”

　　助手看清楚眼前的畫面，驚得目瞪口呆，博士被人魚壓在水池壁，博士的手阻擋在人魚的面洽被人魚緊緊握住，在肌肉的運作下，手臂線條清晰，猙獰，體積差距和力量差距表露無疑。

　　先不談博士怎麽會以這樣的姿態和人魚待在一塊兒，就說這條人魚，簡直是天使臉蛋，恐龍身材。

　　至今從來沒有認真仔細地看過人魚身材的助手仿佛聽到了心碎的聲音，在他心中英名神武的博士原來喜歡這樣......

　　“有......有什麽事嗎？”陳蘇問。

　　助手甩了甩意識渾濁的大腦：“預約了明天下午繁育中心的體檢。”

　　陳蘇輕輕推了推人魚，試圖讓人魚把他放開。

　　商知然很不想松手，愛人香香軟軟，誰會想要松手，在系統的提醒下，商知然還是松開了陳蘇。

　　助手把他們細微的表情和互動看在眼裡，更加心酸。

　　陳蘇和助手往外走，刻意忽視身後那道灼熱的目光：“博士，明天要我帶著人魚去做體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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