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什麽都看不到,也聽不到,只是不斷回憶這些日子裡,和蘇喬相處的點點滴滴。
最後,他總結,是從白秦出現之後,蘇喬才變成今天這樣。
是的,一定是這樣。
衛西自顧自想著,完全忽略了蘇喬或許一直和白秦保持聯系的可能。
他越想越生氣,旁邊也沒人勸他,最後不可避免地喝多了。
他平時極少這樣大量飲酒,意識和理智被酒精衝刷地所剩無幾,只能勉強感覺到自己身處一個熱鬧的地方,腦袋有點暈,但還想繼續喝一點。
可是,他似乎應該有別的事情要做。
只是一時半刻想不起來……
“別喝了呀。”有人對他說。
衛西皺眉:“你是誰?”
對方說:“我看你在這裡坐了很久,一個人喝酒有什麽意思?要不要我陪你?”
衛西想讓對方滾,但這是他第一次酒醉,舌頭有點不聽使喚,張了張嘴,沒能吐出字來。
對方笑著湊過來:“你想喝什麽?我請。”
衛西極度厭惡和別人近距離接觸,差點要吐出來:“滾。”
對方哈哈一笑,顯然不把一個醉酒帥哥的拒絕放在心上,從旁邊拿了杯酒,強行塞在他手裡。
此人或許在酒吧混跡許久,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沒準把衛西的拒絕當成一種情趣。
但衛西從不接受勉強,更因為現在心情差到極點,還被酒精挾持了思維,整個人猶如被扣在鐵桶下的鞭炮。
對方塞酒的動作,直接點燃了引線。
砰。
一聲悶響,酒吧響起尖叫。
蘇喬被枕頭下的電話震醒,他迷迷糊糊摸出手機,劃了半天才劃開,放到耳邊:“你……好。”
對方問:“你好,這裡是xx酒吧。”
蘇喬即刻驚醒,瞥到窗簾縫隙裡還略顯陰沉的天色,第一反應是,這個時間打電話,這詐騙組織夠敬業的。
但對方告訴他,有個叫衛西的打傷了人,目前和傷者一起在醫院,他們是根據其提供的號碼通知他的,希望他能過去一趟。
蘇喬:“……”
腦中一片漿糊,但蘇喬還是去了醫院,就在大學城裡,騎共享單車不到十五分鍾。
根據對方的告知,他找到急診室,偌大的屋子裡放著好幾張床,他掃視一番,竟然真的看到衛西,他坐在床上,沒什麽表情,但看上去沒有受傷。
衛西很快也看到了他。
視線就此定住,隨著蘇喬走過去而慢慢回收,但始終沒有離開他身上。
蘇喬先上下打量他一輪:“怎麽回事?”
衛西:“打架。”
蘇喬:“??”
衛西輕哼一聲。
簡單來說,衛西在酒吧喝酒被調戲,還強迫喝酒,他就動了手。
按道理對方責任更大,但衛西下手很重,對方需要住院觀察治療。
衛西聯系了律師,將事情交給他,自己先走了。
七月底正是酷暑時節,熱浪席卷整個城市,清晨也沒有半點涼爽之意。
蘇喬一大早被喊來醫院,又很快離開,全程都是摸不著頭腦的狀態。
但衛西看上去沒事,他也放心一點。
到十字路口,左右分別是他的學校和衛西入住的酒店。
他開口說道:“我先回學校了,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要去醫院。”
衛西:“好。”
蘇喬看了眼時間,這個點也睡不了多久,乾脆去學校正門對門吃豆腐腦。
信號燈轉色,蘇喬很快可以過馬路了。
衛西喊他:“我想起來一件事。”
蘇喬:“嗯?什麽事?”
衛西:“我們大二的時候,跑去酒吧喝酒,我酒量差,喝多了去洗手間,差點睡過去,被兩個男的發現,他們想帶我走。”
那種場合,兩個男的想要帶走衛西,會發生什麽,幾乎不言而喻。
但他們沒有得逞。
“你去找我,跟他們打起來了。”衛西很平靜地敘述著,“那天你也喝了不少酒,體力不支,但是你沒放松,最後自己受傷,還一直守著我。”
蘇喬沉默了一下,問:“你說這個幹什麽?”
衛西:“昨天夜裡,發生了一樣的事。”其實不太一樣,但這不重要。
蘇喬微一鎖眉,卻沒有說話。
衛西:“從頭到尾,你沒有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麽,昨天夜裡,即使你在場,也就這樣,當作什麽都不知道?”
這純粹是胡攪蠻纏,衛西清楚。
以蘇喬的為人,即便只是個陌生人,遇到這種事,他也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他明明沒事,卻還是要把蘇喬叫來醫院,沒事找事。
可當他看著蘇喬無動於衷的面容,想起從前,相似的情形,蘇喬卻給他截然不同的反應,再也控制不住心裡黑暗的情緒。
連帶這些日子以來積攢的所有不安的情緒,一起倒了出來。
蘇喬眉頭皺得更深:“你胡說八道什麽?”
衛西:“你既然不想理會我的所有事,為什麽要過來?”
蘇喬:“我要確認你是不是平安。”
衛西:“我平安與否,你關心嗎,在意嗎?還是說,因為外公?”
蘇喬:“我當然……”
“你如果是以‘朋友’立場來說這些話,那我不需要。”衛西加重“朋友”兩個字的讀音,“你以為你這樣對我,我會感激你?你很善良、很友好,是個非常好的同學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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