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都給出了差不多的回答:估計是因為曾經被壓抑的太厲害,突遭刺激,導致了性格的徹底反彈,所以才會出現這般誇張的變化。
從自卑到狂傲,簡直是兩個極端。
都是那個呂俊宏,還有那個背地裡做小人的蘇諾,三人默默都在心裡記了一筆。
景家別墅內,景父等了半夜終於等到了從心理醫生那裡回來的景明嵐。對方剛進門就急吼吼質問,決心一定要八卦清楚。
“臭小子,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殷家那孩子?”
結果抬頭一看嚇了一跳,燈光下,景明嵐臉側有一片淤青,嘴唇也滿是細小的口子,看上去淒淒慘慘。
“好你個逆子!”景父勃然大怒。
“?”景明嵐不明所以,看到他這一臉傷不說關心一下是誰打的吧,怎麽都不至於罵他吧。
“你是不是強迫殷安那孩子,然後被他打了?!”景父氣憤不已,指指點點,“你的道德你的教養被吃進狗肚子裡了啊,居然還敢玩強製愛是不是!”
“早就說讓你少看點小說,尤其是那種霸總小說,你以為你真是霸總啊,親一口人家就會愛上你?你哪來的臉!”
景明嵐一句都來不及解釋,迎面就是一通老爹愛的素質教育。
第幾千次思考,他究竟是哪個垃圾桶裡面撿回來的。
連青亦那邊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他是回的自己的房子,但仍舊沒能逃過老爹的信息轟炸。
條條都是在問他對殷安的看法,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一度擔心兒子哪一天就突然出家或者成仙的連父今晚是狂喜的,他隱隱看到了兒子鐵樹開花的希望。
殷安那孩子好啊,長得好看氣質好,武力值也高,還很有氣勢,以後肯定能把他兒子鎮壓得死死的。
很顯然,連青亦也比較像是連父從垃圾桶裡撿來的,說不定還是跟景明嵐相鄰那個桶。
{連青亦}:你想多了,我沒有那種想法。
他對殷安的關心只是出於欣賞而已,欣賞對方的才能,欣賞對方乾淨的心性氣質。
至於那種想法,二十年裡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也不怪連父操心,連青亦在這方面實在是過於淡然了,一副琴就是他對象,要跟琴白頭偕老的樣子。
放下手機,連青亦翻出手寫的琴譜,坐到了涼亭中打算彈幾曲平複一下今晚略有些浮躁的心境。
手覆上琴面,看著那琴弦,腦中卻突然浮現殷安那張昳麗穠艶的臉,燦爛的笑容,以及......身上的清甜味道。
他不止一次在這裡教對方彈琴,也不止一次觸碰到對方。對方看向他的眼神總是帶著敬慕與感激,溫順又純真。
但今晚不同了,那雙清澈的眼眸中不再有任何靦腆,像是被徹底打磨通透的寶石,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與以往截然不同,卻依舊純粹。
從毫無棱角的春風變成了一團燃燒的耀眼火焰。
心理醫生說這是因為曾經被壓抑得太厲害,最終徹底爆發。只要能好好引導,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畢竟人是需要發泄的。
雖然他不是很理解酒會上殷安說得那些有點奇怪的話,但的確能感受到一種蓬勃堅韌的氣息,是一種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不會被打倒的頑強。
乖巧天真很吸引人,自信傲氣也同樣令人移不開眼睛。
思緒飄忽著,想東又想西。
最後猛地回憶起殷安那被磨蹭到紅腫的水潤唇瓣,上面還帶著淺淺的牙印。雪白的面頰上是薄紅,眸光瀲灩如春水。
覆在琴面上白玉無瑕的手驟然收緊一瞬,無意識撥弄琴弦。
是景明嵐強迫的嗎,還是你情我願?殷安喜歡景明嵐嗎?
他們是怎麽親吻的,是什麽滋味?會擁抱嗎,那時候的殷安又是怎麽樣的神情?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冒了出來,在錯雜無序的琴聲中,連青亦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一種不舒服的情緒。
已經是深夜了,夜風很大。將連青亦披落的墨發吹得有些散亂,心頭的煩躁卻是絲毫未消,反而愈甚。
原本沒有想到還好,可一旦思緒開了頭,便忍不住越想越深。甚至幻想一些不存在的畫面,以至於鑽起了牛角尖,將自己牢牢困住。
錯漏連篇的琴聲在涼亭中響起,一向吹毛求疵的連青亦卻毫無察覺,任由自己的指尖在琴弦上胡亂撥弄,奏出一段段邏輯全無的曲聲。
煩躁,如石子投入了湖中,打碎平靜,驚起圈圈漣漪。
而殷家別墅內,殷辰在殷安的房間門口停留了許久,腦海中思緒紛繁錯雜。俊雅的眉眼緊蹙,帶著明顯的愁緒。
安安今天受了刺激,導致性格大變。他按理說不該再去打擾對方,可是腦中卻不斷浮現在大廳露台看見的那一幕。
殷辰感覺自己就像個兢兢業業的花農,照顧保護了多年的鮮花,剛剛有了要綻放的跡象,卻被無恥的小偷搶先摘了去。
嫉妒幾乎要將他逼瘋。
明明他才是跟安安最親近的人,安安不需要其他人,有他就足夠了。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沒有任何人介入,只有彼此。
那個景明嵐才與安安認識多久,能有什麽深厚的感情,無非是靠花裡胡哨的甜言蜜語哄騙沒有經驗的安安。
“哢嚓。”門把手突然被轉動,門從裡面被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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