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男子笑得見牙不見眼,果然厲害的人不管有沒有名號都厲害。
雖然沒有用霧公子這個名號,但對方不過是短短一舞,台下丟上去的銀子都已經抵得上平日裡幾個月的入帳了。
這位霧公子真真是他雲霄閣的搖錢樹啊,所有人都丟了都不能丟了霧公子。
洺竹看著台上,淡然的眸中浮現些許疑惑。
為何他在這跳舞的男子身上感受到了追蹤香的氣息,難道對方就是殷安?
魔教教主居然在小倌樓跳舞,這絕對是一件讓人難以相信的事情。饒是冷靜如洺竹,也錯愕了片刻。
但追蹤香不會騙人,他一開始也的確感覺這名男子的身影很熟悉。
現在的問題是,他該如何接近對方。
洺竹靜靜看著殷安,不自覺就看完了對方一曲又一曲。
跳得真的很好,洺竹不懂舞蹈,卻也能感受到對方深厚的功底。那身姿是他從未曾見過的柔軟與靈活,仿佛能一下藏進心底。
古琴撥動最後一下,樂聲又一次停下。
殷安抬眸看向台下如癡如醉的眾人,沒有在意他們癡迷的示好聲,而是突然將視線投落到了某一處。
那是洺竹所在的地方。
洺竹定定與殷安對上了視線,片刻後卻是率先移開了目光。
殷安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意味,只是心跳莫名加快了,呼吸也有些亂。
“這位公子,可願意與我共度一晚?”殷安輕輕笑起來,嗓音清亮如山澗的溪流,聽上去令人精神都不禁放松下來。
面對邀請,洺竹還不曾做出反應,周圍的客人們卻是炸開了。
又一次!又一次!
昨天的霧公子看上了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今天這位身姿絕世的美人又看上了一個和尚。
這到底是什麽他們看不懂的喜好?!
“你這和尚倒是趕緊說話啊。”一個客人酸溜溜道:“人家美人都邀請你了,你還在這裝什麽裝,難不成是進來這裡念經的?”
周圍的客人們也都開始起哄,讓洺竹不行的話就趕緊離開,把機會讓給他們。
洺竹沉默了片刻,再次看向台上,殷安正笑盈盈地望著他,哪怕隔著一張面具他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戲謔與惡劣。
“卻之不恭。”洺竹應下了。
於是就在眾人羨慕嫉妒恨外加不理解的注視下,美人拉著一個不解風情的臭和尚去了房間。
“我是不是也該去把頭髮了剃了,這樣就會有美人看上我了?”一個客人嚴肅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
“得了吧你,沒看到那和尚的臉嗎,沒頭髮都好看成那樣,你怎麽跟人家比。”
“唉,到底還是看臉啊,昨天那個少莊主也是長得細皮嫩肉的,現在美人都好這口?”
“誰知道呢。”
房間內,殷安緩緩關上了門,然後摘下面具。
洺竹注視著殷安,行了一禮,“施主,又見面了。”
“嘖嘖嘖,堂堂安定寺的佛子,原來喜歡來這種地方嗎?”殷安故意調笑道:“難不成是常客?平時喜歡找什麽樣的?”
“施主莫要妄言。”洺竹神情平靜,“倒是在下不止,原來教主喜愛——”
話音未落,殷安笑容消失,突然掐住了洺竹的臉,指尖用力地留下了兩個清晰的指印。
“臭禿驢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說出去,本教主一定要了你的命。”
明明是頗為狠戾的話語,殷安的神情也絕非是在開玩笑。可洺竹看著面色冷淡的殷安,唇畔卻是突然浮現一縷極淡的笑意。
“在下並未覺得不妥,施主......舞姿曼妙,實屬上乘。”
“哼,那還用你說。”殷安自得地哼笑,掐在洺竹臉上的手也緩緩松了開去。
“所以臭禿驢你給我下了追蹤香,是為了給你們那個方丈報仇的?”
洺竹搖頭,“非也,在下只是好奇,施主為何要殺他。”
殷安盤腿坐到了桌案旁邊,自顧自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這才搭理了洺竹的問題。
“我說他是朝廷的探子,目的就是攪得武林腥風血雨,你信不信?”
原以為對方肯定會來否定他的話,卻不想,洺竹不過是頓了幾秒,便道:“在下信。”
“你不相信也——”殷安一愣,“你說什麽?”
洺竹又一次道:“在下相信施主的話。”
他將白日裡方丈讓他處理的魔教中人的名單給了殷安看。
殷安細細掃過,不禁嗤笑起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不過算你有腦子,不然本教主就真的要看不起你了。”
聽著殷安這話,洺竹盤著佛珠的手微動,“那施主如今是看得起在下嗎?”
殷安笑容一僵,不禁翻了個白眼,“想多了,本教主怎麽可能看得起一個整天追在後面的癩皮狗,還是禿的那種。”
“我就不明白了,你這個禿驢幹嘛老說要渡我,天底下有殺孽的人那麽多,你隨便去找個殺孽沒我重的渡,豈不是美哉。”
洺竹搖頭,“施主你是不一樣的。”
殷安輕笑,“哪裡不一樣?你該不會是想說,本教主特別好看一點吧。”
洺竹的視線從殷安的身後掃過,驚異地發現那代表殺孽的黑氣居然消退了一些。
可分明,對方近日才殺戮了十數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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