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害怕,非常害怕,拚命的跑,拚命跑回了房間。”萬偉茂直接捂住腦袋,他沒有繼續說出‘自己’在房間待了十多分鍾後又去書房偷換珍珠的事情。
他怕警察不相信,雙手緊緊抓上對方的手臂,如同陷入癲狂般開口:“真的有怪物,很大,很恐怖,長長的獠牙,有很多觸手!”
江左看到萬偉茂失態的模樣,快步上前,伸手遮住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緩緩開口說道:“吸氣,呼氣,放輕松。想象你剛下班,躺在家裡的沙發上,窗外傳來樓下老人的交談聲,隔壁屋裡的飯菜香隨風飄來,上班疲憊了一整天的你隻想休息……”
感謝在精神科輪轉時的帶教老師,對方不僅沉迷瑜伽並將其用於臨床上安撫患者,才為他帶來了這麽個看似雞肋實際上還是挺有用的被動技能。
即便觸發率並不高。
但起碼驗證這套方法在安撫精神上確實存在可操作性。
萬偉茂跟著引導詞平穩呼吸,把那該死記憶全都傾訴出來的他,像是放下了些什麽,整個人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他深深吐了口氣。
隨著遮在眼睛上的那隻手離開,趕忙低聲道了句謝。
“你說你看到的是男人?”周清行看了眼地上躺著的大玩具熊,除了對方的身形像個人,又能說話思考外,似乎也沒有別的地方有關聯。
萬偉茂已經脫離之前那種狂躁的狀態,點頭說道:“對,一開始還是玩具熊的樣子,但是我走進房間,玩具熊就變成了男人,一個非常年輕,看起來也就二三十歲不到的男人。”
“還有什麽異常嗎?”周清行繼續詢問道。
滿腦子都是魚頭觸手怪的萬偉茂明顯答不出什麽,只能再三表明自己看到的怪物絕對真實存在,他甚至聞到了海腥味。
“風大得很,陽台外面就是海,聞到海腥味不是正常嗎?”
遊無肆再次打開點讀機,聽著重新響起的小美人魚,他笑著說道:“也許不是魚頭觸手怪,而是小美人魚也說不定,畢竟你的視野裡看到的東西都不太正常。或者說,你看到的一部分才是真實。比如現在躺在地上笑容安詳可愛的大玩具熊。”
哎,這一屆的玩家,好像有點笨,真是一屆不如一屆。
遊無肆摸了摸安靜玩泡泡機的小妻子,突然想起曾經看到過的某句話。
無敵是多麽的寂寞。
可惜這裡終究是系統操控的世界,他還是盡量低調一些,當個普普通通的聰明玩家就好。不然要是被抓回去,恐怕下場不會比旁邊躺著的大玩具熊好到什麽地方去。
“可能是幻覺。”易江南看向那隻玩具熊,視線在鮮豔的顏料上停留,眉頭微皺,說道:“也許我們現在就在一場大型幻覺裡。”
他確認那顏料只是顏料。
而玩具熊上也並沒有任何的陰氣,明顯它只是個玩具,連之前的人皮都不在。
此玩具熊已經非彼玩具熊。
如果真的是幻覺,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又是得擁有怎樣的能力才能構建出這樣的幻覺?
這時,一直回蕩在書房中的小美人魚故事突然戛然而止。
原本安安靜靜的薑時時伸出尖尖指甲,輕輕碰了碰屏幕,哢嚓,就裂了條縫,它默默收回手指,轉而去戳向身旁男人硬邦邦的胳膊。
“沒電了。”
遊無肆從薑時時膝蓋上拿起點讀機,在口袋裡翻找出提前裝好的數據線,正想走去充電,就被小妻子的指甲給勾住了。
好在他早有準備,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拇指大小的音響設備。
年紀稍微大些的玩家依稀認出這是多年前流行的MP3。
很快,熟悉的女聲哼著悅耳動聽的童謠,一聲一聲回蕩在書房裡。
這次遊無肆順利走去給屏幕裂開半條縫隙的點讀機充上電,隨後快步走回小妻子身旁,把MP3放在對方膝蓋的裙子上,輕聲哄道:“時時喜歡嗎?這可完全不比昨晚那歌聲差。”
“歌聲!”易江南嚴肅說道:“昨晚的歌聲有問題!”
聽到這話的林祁月扯了扯易江南的衣擺,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了笑,低聲說道:“你是音樂老師,你覺得是誰在唱歌。”
“可是唱歌的是女人!”
易江南還是覺得歌聲不對勁,他所經歷的劇情視角是從打開房門開始的,也確定在活動的時候耳邊還有著歌曲。
怎麽可能是自己的角色在唱歌?
“有沒有可能,音樂家其實是一位女性。”
林祁月默默從自己的小粉包裡掏出張兩個漂亮美女合影的照片,翻到背面露出那行‘x年x月與齊同學留念’的字眼。
繼續說道:“並且還是女朋友這個身份牌的學生。”
……
易江南無話可說。
他並不覺得自己這個身份牌的擁有者是凶手,也不覺得對方可以擁有開啟幻境的能力。
兩位新人指導者靜靜看著新人玩家們的掙扎,他們也許也在期待些什麽。
但最終還是歸於沉默。
時間緩緩流逝,伴著那悠揚婉轉的歌謠,聲聲腸鳴音響了起來,像是在給歌謠打著節拍。
一時間,無人開口。
畢竟在場所有的玩家,包括遊無肆跟薑時時都不能幸免,全都肚子咕咕叫起來。
原本好好聽著歌謠的薑時時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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