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有人看到了淋著雨走出來的他。
但因為雨勢太大,他們並未看清他的模樣。
“剛剛那個人,好像謝影帝。”
上車後,有醫護人員看著行走在雨中的黑影,說道。
其他人好奇看了一眼,隨後笑道:“你想多了吧,謝影帝怎麽會來這種破爛地方。更別提這麽大的雨,還像個神經病似得在雨中獨自漫步。”
沒人將他的話當回事兒,很快,救護車開走。
雨霧中,謝翎眯著眼睛看著車子離去的方向,彎唇一笑,眸中毫無溫度。
愛。
果然是這個世上最虛假的東西。
再深的愛,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的不值一提。
午夜夢回,謝翎再一次被夢魘纏住。
西裝革履的父親端著酒杯,牽著年幼的他遊走在宴會廳中四處炫耀。
那些有求於父親的人們,端著虛偽且討好的笑不停誇讚著年幼的他。
“令子和您一樣完美。”
“這麽小的年紀就這麽懂事,哪裡像我家那隻神獸,恨不得將房子都給掀了,這可真是您的福氣啊。”
……
一張張臉,在他的眼中變的模糊而猙獰。
小腿處,那被藤條猛抽過的痕跡不斷灼燒著他的身體。
冰冷、麻木。
父親的笑,如同戴著最完美的面具。
一個終身追求完美的男人,不僅對自己要求完美,甚至周圍的人都必須做到完美。
完美的妻子,完美的孩子。
一旦殘缺出現,不管是妻子還是孩子,都會被毫不留情拋棄。
“蠢東西,連最基本的笑都學不會嗎?”
宴會過後,父親再一次將他叫進了書房,不久前還系在他腰間的腰帶,如今成了責罰他的刑具。
一鞭、兩鞭、三鞭……
跟在父親身邊,謝翎學會的,只有虛偽。
哪怕疼到呼吸微滯,他也必須在懲罰結束後微笑著向父親鞠躬道謝:“感謝父親的教誨!”
而他年輕的母親,眼中溢滿心疼,卻從未上前給過他一個擁抱。
這個柔弱的女人,如同菟絲花一樣寄生在謝家。
無法反抗,更沒有勇氣反抗。
夜深人靜的時候。
母親抱著他不停哭泣。
他很累,很困,也很煩。
所以他推開了母親的懷抱,離開了房間。
不由自主地,他再一次來到了對他而言如同刑室的書房。
微敞的書房裡,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不絕於耳,偶爾還伴隨著鞭子抽打的聲音,以及父親的低吼。
一步一步,他緩慢走向了光源處。
透過那小小的縫隙,他看到了讓他惡心至極的畫面。
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男人、女人……
父親那張戴著完美面具的臉孔變的支離破碎,只剩下了猙獰的欲望和興奮。
很惡心。
可謝忱卻強迫自己看到了最後。
因為他覺得父親龜裂的扭曲的表情,很有意思。
他很好奇,這個萬事講求完美的男人,在死的那一刻,會是什麽表情。
一步、兩步、三步……
回房間的路上,他靠著幻想父親的死相,第一次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
一門之隔,母親的哭泣聲銷聲匿跡。
許是睡了。
許是回她自己房間了。
謝翎不在乎。
他抬起小小的手,緩緩推開了臥室門。
臥室內,銀冷的月光透過全景天窗洋洋灑灑照耀進來。
而他那膽怯的母親,高高懸掛在房梁上。
白色的連衣裙,白色的綢緞,紅豔的唇,將整個畫面定格。
母親死去的模樣和書房淫亂的模樣不斷來回在夢境中切換著,一次又一次,折磨著謝翎的末梢神經。
手機鬧鈴響起。
滿頭大汗的謝翎面無表情從床上坐起,掀開被子下地,慢條斯理踱步進浴室。
“嘔……”
過於寂靜的屋裡,嘔吐的聲音不絕於耳。
*
早上八點,霜羽和喬瑾雯抵達拍攝地。
昨晚看過MV的台本後,他不是很滿意,主動聯系了導演要求改劇本。
一般新人,是絕對沒有這個權利的。
但霜羽不同,畢竟是謝佳人千叮萬囑要照顧好的人!
導演雖無法理解他的想法,但最終還是接受了他的意見。
霜羽坐在小馬扎上,正在看改寫後的劇本。
和工作人員打完招呼的喬瑾雯在他身邊耳提面命。
“我聽說這次演出MV的是一名新人演員,長的是熙彬那一掛的,你可別又心動!”
“心不動那不是死了嗎?”
霜羽頭都沒抬回嘴。
“你少給老娘扯犢子,我就不懂了,謝影帝這麽完美,你怎麽就不心動,你不會是石頭心臟吧?”
喬瑾雯無語凝噎埋汰。
“我對跨種族戀愛不是這麽感興趣。”
霜羽聳聳肩,回答。
跨種族?
怎麽就跨種族了?!
喬瑾雯一臉懵逼。
“你會和你家狗陷入熱戀嗎?人和牲口,有生殖隔離問題,而我和他,是思想隔離構造問題。”
霜羽混不吝開口,從包裡掏出一根煙。
原主煙癮很大,而他為了保護嗓子被迫戒煙,所以雖然叼著,但沒點燃,也算是望梅止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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