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天特別熱的時候,我就躲著師弟們半夜偷偷爬到樹上去睡,真的很涼快,還感覺……很自由。”
謝景恆又自己接自己的話道:“那麽你肯定就要問了,樹上蚊蟲那麽多,怎麽可能睡得著呢?”
他快速在煉藥房的櫃子裡翻找出一支草藥,又輕輕撩過沈雁鼻尖,讓對方聞了聞,道:“就是這味草藥,將它搗碎加水外敷,根本沒有蚊蟲敢靠近。”
沈雁終於被他這自問自答的模樣逗的放松了些,謝景恆也跟著松了口氣,勾起嘴角笑起來,他卻忽聽見煉藥房外多了一串腳步聲。
剛哄好了點的人又頓時埋下了頭,謝景恆隻好尋聲朝外看去,此時文俢與揚橫已陸續進了房間。
“師兄,掌門找你,喚我們過來通知一聲。”文俢率先說道,無視了一旁也將他們無視了的沈雁,謝景恆卻忽然注意到了揚橫臉上的淤青。
他立即放下了手中捏著的草藥,神色頓時緊張,又大步邁到揚橫面前,擔心地捧起師弟的臉來,“我一會兒就去找掌門,可揚橫師弟,你這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揚橫卻立即躲開,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文俢便在一旁微笑著補充,“只是不小心摔的,師兄不必擔心。”
“是不小心摔在了別人的拳頭上吧!”
門外又頓時響起李無瑕挑釁的聲音,他走進房間,卻沒想到這裡竟這麽熱鬧。
文俢和揚橫的表情在見到李無瑕之後都變得極為難看,卻都敢怒不敢言。
李無瑕一眼就注意到了躲在角落裡的身影,又驚訝道:“沈雁!?你怎麽在這?我不是替你請了一天的假嗎?”
“是我請求沈公子過來幫忙的。”謝景恆立即解釋道,只見李無瑕越過眾人又走到沈雁身邊,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看不見一會兒都不行,他才不過是給葉重嵐送支發簪的功夫,竟沒想到又因為這個無辜的謝景恆,間接的讓沈雁跟這兩個欺負人的弟子相遇了。
當真是氣氛焦灼,文俢和揚橫在謝景恆面前更是裝起了乖乖師弟,杵在原地,不敢多嘴一句。
沈雁卻不自在,見李無瑕來了,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即抬筆寫下一段話遞給李無瑕,他又轉身抓了幾味藥離開。
【到了去治療雲大俠的時間。】
見沈雁匆匆從所有人面前低頭穿梭離開,李無瑕又將紙遞給身旁的謝景恆看,說出自己來這兒的用意:“今天你就先別過去了,霜嵐君有事找你商議。”
此話一出,空氣頓時凝固,謝景恆應接不暇,他總不能把自己劈成兩半,一半去找掌門,一半去找霜嵐君吧?
此時的文俢也鼓起勇氣,客客氣氣地說明道:“李少俠,凡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是我們先叫師兄去看掌門的。”
“是嗎?可惜我沒聽見啊。”
李無瑕故作驚訝,語氣卻慵懶挑釁,他又轉過謝景恆身邊,苦口婆心起來:“如今雲溯大哥才是重點,霜嵐君找你定是有要事與你商議……”
“你的事兒是要事兒,那我們掌門的呢!掌門現在病重,師兄最應該先去找掌門!”揚橫憤怒打斷道,他忍受不了李無瑕在謝景恆面前耀武揚威,卻下意識地捂起了受傷的臉。
說話間,兩夥人頓時拽著謝景恆拉扯起來,李無瑕也不甘示弱道:“可是這裡離霜嵐君的客房更近,考慮到節省時間,也要先去找霜嵐君!”
“這點時間師兄何需節省?掌門對我們悉心栽培,辛苦教導,現在他有需要,我們就應隨叫隨到。”
文俢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卻讓李無瑕一陣厭惡,他覺得這些話從文俢嘴裡說出實在可笑,當真是太契合道貌岸然這個詞了。
“那你們的掌門有沒有教你們到底怎麽做人!?是兩面三刀?還是虛情假意?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不會是你們清逍派的傳統美德吧?”
李無瑕陰陽怪氣,明著羞辱,文俢與揚橫更是怒不可遏,卻做賊心虛,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李少俠!你為何偏要如此詆毀清逍派?詆毀清逍派的弟子?”謝景恆卻實在忍無可忍。
“是不是詆毀,他們兩個心裡最清楚!”
話音剛落,李無瑕忽地被謝景恆一把拽出了房間,面前的人又蹙眉遣散了兩位師弟。
“你們都回去,我處理完這裡的事,一會兒就去找掌門。”
此時見兩人火藥味正濃,文俢和揚橫也不敢多留,自知理虧,有師兄幫忙維護,他們心中竊喜,又都老老實實極快的告退,留下兩個人橫眉冷對。
“你想怎麽處理!?”李無瑕還從沒怕過事兒,見謝景恆拳頭捏緊,他又挑眉反問道:“怎麽?你想揍我?”
聽到此話,被激怒的謝景恆卻又松了手,雖怒視著李無瑕卻又搖了搖頭,竟還客氣道:“你算是清逍派的客人,如今還有傷在身,在下絕不會打你。”
“好!全天下就你最善良!”
李無瑕反倒捏起了拳頭,第一次被氣到想五體投地拜一拜面前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是怎麽做到瞪著他無辜且正直的大眼睛犯著糊塗莫名其妙包庇爛人卻渾然不覺的!?
“我倒是想揍醒你!”話畢,李無瑕的拳頭飛速朝謝景恆打去,面前的人只是閉起了眼睛,竟毫不打算還手。
害的他剛剛撂出去的狠話又全都摔在了地上,李無瑕也收了手,決定做人留一線,壓著自己快要氣絕身亡的脾氣先辦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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