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那天色不早了,我去……去鋪床……”他已無心喝酒賞景,又扔下杯子,幾步跑去鋪床,卻不曾想葉重嵐竟也跟了過來。
恍惚間,李無瑕臉頰處突如其來落下一個吻,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又瞬間離開,他的臉卻頓時紅透了。
他猛地朝身側的葉重嵐看了一眼,然後是呆滯,愣神,不知所措,隻感覺臉頰處被親的地方像是烙上了一簇燃燒的火苗,燙的不得了。
明明臉紅到了耳根,都快要滴出血來了,偏偏這時心臟也來湊熱鬧,噗通噗通狂跳不止,李無瑕實在無法直視葉重嵐的臉,忽然掀開被子,出溜一下——鑽進了被窩裡。
他把自己整個人埋進了被子裡,倒是把葉重嵐給嚇了一跳,又覺得李無瑕的反應實在好笑,伸手拍了拍躲進被子裡的人。
“你這是在幹嘛?”
現在李無瑕就連聽見葉重嵐溫柔的聲音都感覺心跳加速頭皮發麻,又氣急敗壞地在被窩裡支支吾吾道:“我害羞!不行嗎!?”
*
薄雪一夜便融化消失,次日辭別玉徽派時,天色晴朗,卻也依稀席卷著些涼意。
李無瑕穿戴整齊,又豎發精心打扮了一番,一想到終於能回趟昭天派,心情便激動,卻一時對上了剛剛進房門,穆越輝寒意滿滿的目光。
昨天的打鬥還依稀在目,穆越輝這暴脾氣打了人生中最憋屈的一仗,看李無瑕是更加不順眼了。
“等過了年就得把我三弟安然無恙的還回來!”穆越輝怒視道,李無瑕就立即笑著點頭,“一定,一定。”
他看著穆越輝又是拿琴又是提劍,又是準備包裹和銀兩,頓時識相告退道,“那你們慢慢聊,三哥,我在馬車上等你。”
穆越輝自動鎖定關鍵詞,然後更生氣了,眉頭緊皺,他難以置信,“三哥?!他怎麽叫你三哥?玉徽三俠難道他還要來論資排輩,當個四弟?!”
“二哥,你想多了。”葉重嵐卻每次都向著李無瑕說話。
還真是三弟大了不中留,一轉頭,成別人三哥了!
穆越輝只能咽下一口口的憋屈氣,又抓緊時間叮囑道:“罷了,這次就當你是出門散散心,什麽事都等過完了年再說……”
“如今大哥走了,掌門閉關,我又不擅長打理門派這些瑣碎事,代掌門就只有你能做,所以過完年你第一時間就得回來。”
穆越輝竟生怕李無瑕把葉重嵐這麽大個人給拐跑了,又放心不下,提醒道:“出門在外,不要被人給騙了。”
葉重嵐卻覺得穆越輝有點擔憂過甚,又回復道:“二哥,你真是越來越像大哥了。”
穆越輝一時恍神,只是以往由大哥操心的事現在只能換他來說,如今玉徽三俠散了,對他的打擊不小。
“若是你覺得像,那就好好聽你二哥的,我永遠都不會害你。”
見葉重嵐默認地點了點頭,穆越輝才覺得心裡踏實,倍感欣慰,他捏了捏葉重嵐的肩,隻覺得自己這個做二哥的也不能再像之前那麽任性。
而有些事,也不是敢愛敢恨就行的。
“三弟,不要恨玉徽派的每一位師弟,也不要怪他們冷漠,是這個江湖教給他們規則一向如此……”
“二哥多慮了。”葉重嵐的嘴角卻揚起一抹笑意,溫柔回復道:“大哥很在乎玉徽派,我們會替大哥守護他想守護的一切。”
聽到此話,穆越輝懸了好長時間的心才終於獲得了點安慰,他又將葉重嵐的琴遞到了對方面前。
“之前大哥失控打壞了的琴,現在也已經修好了。”
他還記得當時葉重嵐帶回這琴的樣子,琴身碎成兩段,琴弦也斷了好幾根。
他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了一模一樣的料子,盡力保留了幾根完好的琴弦,琴身雖已完全換了,卻依舊還原了之前的模樣。
此琴亮在葉重嵐眼前時,一瞬間竟恍若隔世,他沒想過穆越輝能修得這麽好,又廢了多大力氣,傾注了多少心血?
可葉重嵐卻小心翼翼接過,轉眼又擱置在了桌子上,他沒要,今後也不打算再虛偽地背著琴了。
“其實我並不會彈琴……”
“……”穆越輝卻隻當作是玩笑話,玉徽派內誰的琴藝也比不過葉重嵐,他若不會,那誰才算作會?
“好了,你若覺得沉不帶也行,二哥替你保管著。”
葉重嵐無奈,又或許他也坦白不了自己的身份,索性點了點頭,接下穆越輝的好意,“那就有勞二哥了。”
話落,他作揖拿好佩劍與盤纏,又轉身推門離開。
此時馬車裡的李無瑕已經等候多時,葉重嵐剛上馬車,就對上了李無瑕炙熱又複雜地目光。
他穩穩落座,又忍不住調戲:“怎麽了?今天不害羞了?”
聽到這話,李無瑕又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現在他一見到葉重嵐就緊張,不自在,還覺得心虛。
葉重嵐不會是被那一吻影響,開始喜歡他了吧?
想來驚悚,他得及時止損,又立馬仰天長笑幾聲,“我能害什麽羞啊?要害羞那也是得對著小師妹害羞啊……”
話音剛落,氣氛頓時直降冰點,葉重嵐剛剛的笑意消失,現在默不作聲,什麽表情也沒有,只是直直地看著他。
倒是李無瑕先繃不住,實在受不了那目光,又硬著頭皮補充道:“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小師妹吧?這次你去昭天派,也能看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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