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久沒吃飯,是有點餓了。”李無瑕的體力透支嚴重,如今吃了這大補的一餐,又逐漸來了精神。
他將目光崇拜地瞥向一旁偉大的廚師褚荷,卻忽然被嘴裡的羹湯狠狠地嗆了一下。
興許是剛剛餓昏頭了,現在逐漸吃飽,他才認出為他做了這頓飯,此刻正站在葉重嵐身旁的人竟是酒樓那日想和葉重嵐喝交杯酒的花魁!
“是你?花魁?”
默默當背景板的褚荷忽然被關注,她立即解釋道:“在下叫褚荷,並不是花魁,曾經只是為了給柳教主做事才……那副打扮。”
褚荷有些不好意思地將目光瞥向身旁的葉重嵐,她完全沒有了那日輕狂的風采,如今穿了件樸素清淡的粉衣,臉上薄薄塗了層粉,嫩藕色的口脂,精致淡雅。
原來調戲人的性感也可以偽裝,本來的褚荷卻像是河邊浣紗的女子,此刻她的眼中總帶著些看心儀郎君的崇拜與愛慕。
褚荷微微勾起嘴角,又垂眸對李無瑕說明道:“我當初傷害了公子,是公子沒有怪罪我,還將我留在身邊做事的。”
第七十五章 去做什麽
“原來是這樣……”
李無瑕輕歎了口氣,吃飽喝足,他將碗筷又整齊的放回原位,心裡卻並不舒服。
葉重嵐與緣幽教本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血緣相承,葉重嵐跟柳婉純太難斷了聯系。
如今他一覺醒來,更沒想到葉重嵐竟將自己融入的這麽好,不僅在野花谷帶他養傷,還多了緣幽教柳氏的手下跟在身邊。
若按小說劇情發展,他能在關鍵時刻保護得了葉重嵐避免死亡的結局嗎?
可在這之前,他連給蕭臨簡一個交代都沒能做到……
身體上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折磨,李無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崩潰過多少次,他現在時常陷入死局裡,永無止境的擔驚受怕。
“怎麽了?”
葉重嵐一聲關心的詢問將李無瑕的思緒又再次扯回,他坐直身子,搖了搖頭,又道:“沒事,只是有些頭疼。”
“你才剛醒,應該好好休息。”葉重嵐又扶著李無瑕的胳膊叫人躺下,為對方蓋好了被子,輕聲叮囑道:“我晚些再過來看你。”
李無瑕卻忽然抬眸看向了葉重嵐,臉上布滿擔憂之色,“你要去哪?”
看得出許是受傷,又或是受了太大的打擊,李無瑕的狀態還沒有徹底緩和過來,葉重嵐便輕聲安慰道:“別緊張,難不成你怕把我弄丟了?”
他又笑道:“我只是想去學習下廚藝,下次親自為你做頓飯。”
李無瑕沒再繼續回復,卻是把目光尷尬地瞥向葉重嵐身旁一個明亮的電燈泡——褚荷。
褚荷端著剛剛吃完的空碗筷,見證著兩個人的“談情說愛”,從未想過葉重嵐竟還有如此溫柔體貼的一面。
公子是個很好的人,褚荷卻沒想到,在喜歡的人面前,公子還可以更好。
好到她有些羨慕李無瑕,有些愈發在葉重嵐身上移不開眼,有些感歎自己終於時來運轉,不用再提心吊膽的討生活。
褚荷微微紅了臉,紅暈透過薄薄的胭脂從臉上顯現出來,她垂下頭,還是很會看眼色的不再打擾,“屬下先告退了。”
葉重嵐卻也跟著褚荷的腳步走出了房間,掩上門,如今屋外春意盎然,紫紅色的牽牛花爬滿了木屋與木門,放眼望去,一片遼闊的嫩綠草地,盛開百裡爛漫野花。
褚荷的腳尖剛走下木屋,落到草坪中間的一條羊腸小道上去,就聽到身後的葉重嵐忽然叫住了她。
“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自從安淬塔鬧出血案,柳婉純再度找到葉重嵐之後,葉重嵐就已經吩咐過褚荷調查當初是誰將蕭臨簡引進安淬塔的線索。
緣幽教眼線眾多,許多都是當初柳婉純借助盞荊藥“拯救”的市井百姓,他們一無所有,只知道各門派不願出手相助的事,緣幽教選擇了施於援手。
他們照常生活,或許在家務農,在外務工,或許穿梭在市井小巷,擺攤賣菜,無論柳婉純走到哪,想知道什麽樣的江湖動向,都會有百姓告訴她。
所以她才會無所顧忌地放葉重嵐走,因為葉重嵐逃去哪都不會遠離了緣幽教的視線,相對的,回歸緣幽教的葉重嵐想查到些什麽線索也並非難事。
果不其然,褚荷當即點了點頭,回復道:“教內有位賣菜婆婆,說是當初蕭公子曾幫過她,後來就被一名穿玉徽派製服的弟子叫上了酒樓。”
葉重嵐的心也跟著這一聲“玉徽派弟子”下沉,他的眼神中複雜深邃,最終還是沒能表現出其他情緒,又問道:“那玉徽派弟子叫什麽?”
褚荷搖了搖頭,“那婆婆只看了一眼,並不知道名字,只不過有人看到蕭公子後來是跟一名盛銘派弟子走出了酒樓,一起去的安淬塔。”
玉徽派、盛銘派,褚荷光是說了幾句話,這一場血案就能牽扯出江湖上一半的“名門正派”了。
想來諷刺,葉重嵐面無表情,忽然冷道:“繼續查,直到把所有人都查出來為止……”
*
經過數日的調養,李無瑕的身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雖然在野花谷,可除了褚荷之外,這間像世外桃源的小木屋再沒有其他人來打擾。
柳婉純當真沒出現過,每日是葉重嵐穿梭在這間房屋裡,時間久了,一開始沉悶又灰暗的房間也變得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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