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對自己無關緊要的人。
“樓雲霄,在我眼裡你只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對你好,不過是為了償還你母親的恩情,如果讓你誤會了我對你有其他的感情,那我只能說,那都是你的錯覺而已。”
“而你對我的感情,也不過是我不求回報地對你好,讓你產生了依賴,又為了救你而死,還把自己的眼睛給了你,這樣的付出讓你覺得有負擔,覺得自己對我有所虧欠,所以才總想補償我,留我在你身邊。”
“樓雲霄,你要認清,這根本就不是喜歡……”
手腕突然被攥緊,陰影壓下來。
寧珂沒有能夠繼續說下去。
因為樓雲霄吻住了他的唇。
偏僻的角落裡,青年擋住了僅有的光。
一隻手捏住寧珂的下巴,狠狠地吻他。
帶著幾分歇斯底裡的味道。
像是要昭示自己的決心。
良久,唇分。
明明是強迫的那個人,樓雲霄的臉頰卻紅的徹底。
與寧珂額頭相抵,對他說。
“阿珂,你了解我的心性,若我不喜歡一個人,根本不會對他做這種事。”
“所以,我很清楚,自己對你的喜歡不是錯覺,也不是依賴和愧疚,而是這種……想和你親近的欲望,是待你身邊的歡喜…”
“我記得那日,在青樓,你也說過若我是女子,你便要把我娶回家……”
“所以阿珂,你是喜歡我的,你對我的喜歡同我對你的喜歡是一樣的,對不對?”
樓雲霄的聲音裡隱藏著祈求。
他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寧珂與樓雲霄對視,除卻呼吸微亂以外,神色如常。
事到如今,他終於聽到了樓雲霄的告白。
卻並沒有抵觸,厭惡亦或者是激動的心情。
有的只是一種別樣的淒涼。
他承認自己曾對樓雲霄有過朦朧的感情。
介於朋友與戀人之間。
有沒有達到喜歡和愛的程度,他自己都不知曉。
可那份感情,早已在這萬年間磋磨殆盡。
如今的他,對樓雲霄懷有的是愧疚,對這個世界也是。
他要斬斷自己與這人所有的聯系。
他信,樓雲霄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
斷不會一直傾心於他這種騙子。
“鬧夠了嗎?”寧珂平靜地擦去唇上的濕潤,沒有辱罵,斥責和歇斯底裡。
就好似在他眼裡,樓雲霄這種行為幼稚可笑的讓他都懶得計較。
他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目光落在樓雲霄緊攥他的手上,命令道:“鬧夠了就松手。”
樓雲霄僵住身體,臉頰褪去血色。
緊攥的五指松懈,任寧珂脫離桎梏。
“阿珂……”
樓雲霄唇瓣顫抖,方才所有的激動盡數化為難堪與鈍痛。
即將被拋棄的恐懼讓他心底發顫。
他不明白為什麽阿珂會這樣對他。
明明他們之前那麽好……
突然,似是想通了什麽,他啞著聲音急切地說:“你這也是在騙我對不對?”
“對,你總是騙我,在劍宗也是,在地宮也是,現在說這些話,說不喜歡我,一定也是在騙我……”
聽著樓雲霄的自問自答,寧珂走出角落,轉身,對上那人仿佛下一刻就要落淚的雙眼。
聲音涼薄。
“抱歉,唯獨這一次,不是在騙你。”
……
余下的幾天,四人出發尋找大魔的蹤跡,樓雲霄沒有再糾纏寧珂。
只是望向寧珂的那雙眸子裡浸滿了痛楚。
他想,如果阿珂那些話不是在騙他,便說明阿珂對他真的沒有其他感情。
可是,既是不喜歡,又為何一次次問他可有喜歡之人?
又為何向他索要親手縫製的香囊?
又為何在醉酒後,說出要娶他的話?
難道這些,全都是對方在逗悶子,耍他玩的嗎?
若是如此,他在阿珂眼裡到底是什麽?
自己對阿珂的那份感情又算什麽?
他想不明白,才越發痛苦。
直到,一日,眾人在林中休整,樓雲霄終是忍不住,攥住寧珂的手腕,將人拉到偏僻處。
寧珂冷眼看著他:“你還想做什麽?”
樓雲霄不答,只是拉過他的手,從乾坤袋裡拿出很多香囊,那上面都有繡字,阿珂的名字,他的名字,他想對阿珂說的話,配著花鳥魚蟲的圖案。
從一開始的歪歪扭扭到後來的嫻熟精致。
是他在阿珂死後,修煉之余一點點繡出來的。
“阿珂,你曾對我說過,想要我親手縫製的香囊。”
“我拒絕了你,因為那時候我還看不清自己的心。”
“如今,這些全都是我在思念你之時,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此生,隻給你一人,斷不會再給予旁人。”
“我猜不透你心中所想,也不知你為何明明不喜歡我,卻還要對我說那種話,但我的心既是給了你,便不會再收回,你怨也好,怒也好,覺得我惡心也罷……”
說到這裡,樓雲霄靠近寧珂。
寧珂後退,卻撞上樹乾,避無可避。
瞳仁裡倒映出青年俊俏的面容。
黑色魔紋爬上眼尾,讓原本風光霽月的人平添幾分妖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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