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前, 白老師讓同桌互相批改作業。
肥仔沒有紅筆, 於是擅自翻了黃婕的抽屜,拿走了她的紅筆。
不僅如此,他還在黃婕的書包裡找到一片衛生巾。
趁著上課的時候, 肥仔故意拿給黃婕看:“哇哦, 這是什麽, 好惡心哦。”
“肥仔, 你這個死賤人!你發什麽神經!”黃婕又羞又惱,伸手去搶, “快點還給我!”
“就不給。”肥仔得意揚揚地把衛生巾藏了起來, “求我啊。”
黃婕瞪了他一會兒,突然舉起手, 大喊一聲:“老師!”
她的叫聲吸引了全班同學的注意力。
“什麽事?”講台上的白老師停下講課, 皺著眉看向黃婕。
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黃婕低下頭,扭扭捏捏地哭了起來:“老師,吳彬他、他摸我……”
“哦——”
周圍的同學發出一片起哄聲。
“我去你媽的騷貨,你腦子被屎堵了?”沒想到黃婕竟然撒謊, 肥仔急了,猛地站起來,“我要碰你一下,我今晚腸子都嘔出來!”
“老師,你看他……”黃婕淚如雨下。
“吳彬,你怎麽說話的?”肥仔的態度惹惱了白老師, 她放下教案,嚴厲地盯著肥仔,“嘴這麽髒,是吃了大便嗎?”
肥仔指著黃婕大叫:“老師,是她先衝我來的!”
黃婕一聽,哭得更厲害了:“老師,他撒謊!是他先摸我,還罵我!”
“行了行了!”白老師快被他們兩個煩死了,也失去了耐心,“你們兩個都有點毛病,誰也別賴誰,一起到教室後面站著去!”
沒想到兩個人都沒討到好處,全班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
“操!”肥仔站起來,踹了桌子一腳,惡狠狠地瞪了黃婕一眼,“你給我等著!”
“吳彬!你什麽態度!”白老師吼他一聲。
黃婕也站起身,哭哭啼啼地跟在肥仔身後,往教室後面走去。
在隨後幾段一閃而過的回憶畫面裡,也都是類似的劇情。
明明雙方都有不對的地方,但黃婕卻總能搶先一步哭起來,做出一副受人欺負的無辜模樣。
看到這裡,薑霽北突然懂了。
肥仔是想告訴他,黃婕是個擅長撒謊的慣犯。
黃婕是非常典型的表演型人格,簡稱戲精。
她渾身上下充滿了強烈的表演欲,別人還沒開始說話,她就自願當舔狗,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擺放在一個卑微且弱勢的位置。
然後,再一邊受虐,一邊不斷地營造出一種自己是無辜受害者的氛圍:所有人都討厭我,所有人都欺負我,沒有人喜歡我,我很卑微……
黃婕被霸凌是真的,可是在遭遇霸凌的同時,她也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反向霸凌別人。
她並不是單純無辜的小白兔,相反,還可能藏著非常重的心機。
畫面忽然一晃,薑霽北瞬間清醒過來。
他依然站在原地,而肥仔正站在與他距離不到半米的地方,獰笑著與他對視。
盯著肥仔扭曲變形的胖臉,薑霽北的心臟突然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他保持著理智,大腦飛快地思索起來。
黃婕沒有那麽好對付,但他們不可能為了對付黃婕而殺死自己。
不過,還有另一種方法。
那就是,借助同樣變成了厲鬼的肥仔的力量,先消滅黃婕,再解決肥仔。
他必須跟肥仔進行談判。
“肥仔,你能讓我看到我自己的回憶嗎?”想到這裡,薑霽北看著肥仔,冷靜地開口,“我想知道我和黃婕的關系。作為交換,我可以考慮加入你的陣營。”
聽到薑霽北的話,肥仔開始搖頭晃腦。
他“嘻嘻嘻嘻”地笑起來,肥胖的身軀像篩糠一樣不停抖動著。
突然,肥仔猛地伸手,一把掐住了薑霽北的喉嚨,將他舉了起來!
“咳……”薑霽北猝不及防,雙腳驀地離地。
他睜大眼睛,雙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脖子,拚命掙扎起來。
下一刻,他們突然出現在了電梯門口!
肥仔把薑霽北的頭用力地按到電梯門上。
薑霽北的腦袋被迫緊貼著肮髒破舊的金屬門,一張臉被大力擠壓到變形。
轟隆隆——
緊閉的電梯門緩緩朝兩邊移動,打開了一條狹窄的縫隙,一縷光順著縫隙從外面瀉進了陰暗濕冷的電梯井裡。
薑霽北的一隻眼睛正好貼著門縫。
在瀕臨窒息的痛苦中,他透過那條門縫,以上帝視角看到了那天在電梯門口發生的一幕。
與那天從黃婕視角看到的並不一樣。
那天放晚學,肥仔的小團體把黃婕帶到四樓,將廢棄電梯門扒開一條縫。
他們抓著黃婕的腦袋,將她的臉懟到電梯門縫上,大聲嘲笑她。
黃婕拚命哭叫著求饒,嗓子都喊啞了:“求求你們!不要推我下去!我不想死啊!”
但正如林莉莉他們所說,他們只是嚇唬了黃婕一番,並沒有把她推下去,甚至連電梯門也沒有完全扒開。
玩累之後,小團體把黃婕一個人丟在原地,先行離開了。
空曠的教學樓恢復了放學後的寂靜。
隨後,薑霽北看到了自己。
準確來說,他看到了周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