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霽北重新往客廳望去。
屋裡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剛才還掛在吊扇上的屍體和牆上的鮮血笑臉仿佛只是他們的幻覺。
面對這一幕,眾人面面相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傻站著,來幫忙做飯。”白老師已經換好了鞋,往房間走去。
薑霽北沒猶豫,直接進了家門。
顧池跟在他身後,接著豬肚雞也跟了上來。
他們一動,其他人也咬咬牙,戰戰兢兢地進了家門。
看著乾乾淨淨的客廳,林莉莉嘀咕:“難道,這也是黃婕變出來嚇我們的?”
沒有人回答她。
但他們心裡都清楚,肖仁是真的死了。
在經歷了一整天的逃亡、驚嚇和內訌後,所有人都精疲力竭。
飯桌上,白老師奇怪地問:“你們今天的話怎麽這麽少?平時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她隻字不提肥仔和肖仁的名字,仿佛根本沒發現他們不在。
沒有人回答她。
大家沉默地吃完晚飯,各自回到房間休息。
薑霽北一個人去了樓頂天台。
他側身靠在圍欄上,纖長的身影立在夜幕中。
薑霽北凝望著遠處昏黃的路燈,陷入沉思。
系統給他布置的劇情任務是:盡快想起周鎖跟黃婕的關系,並且找出黃婕的復仇對象。
黃婕與顧池是暗戀和被暗戀的關系,豬肚雞與黃婕是霸凌和被霸凌的關系,這些都是已知的。
其他人也很好猜,拋開黃婕自身的種種怪異不談,他們與她也是霸凌者與被霸凌者的關系。
現在最令人迷惑的,是周鎖與黃婕的關系。
他們除了是隔壁班同學,同樣寄宿在白老師家之外,似乎並沒有更多的交集。
黃婕在日記裡說周鎖救了她,可這一點卻被其他人的證詞推翻了。
她究竟為什麽要撒謊?
薑霽北實在想不出黃婕杜撰日記內容的動機。
身後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薑霽北回過頭,看到顧池斜斜地靠在鐵門邊看著他,嘴角的煙頭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給我一支。”薑霽北抬抬下頜。
顧池從懷裡掏出煙盒,取出一支,遠遠地丟給他。
薑霽北輕松接過煙,叼在口中,語調溫柔地吩咐:“幫我點上。”
顧池頓了下,邁開長腿,徑直走到薑霽北面前。
他沒有拿出打火機,而是俯下身,湊近薑霽北,用自己口中的香煙碰上薑霽北的煙。
一觸即燃。
在極近的距離中,顧池抬眸看向薑霽北,被纖長睫毛覆蓋的一雙眼睛像午夜十二點氤氳著濃重水霧的深藍海洋。
目光相遇的瞬間,薑霽北怔了下。
在那片孤寂的藍色海洋裡,他看到了漂浮在水面上的自己。
“你倆乾嗎呢?”
豬肚雞的聲音傳來,身影也隨即出現在鐵門後:“也給我一支。”
聽到她的聲音,顧池站直身體,拉開了原本曖昧的距離。
薑霽北則鎮定地從口中取下煙,望向豬肚雞的方向,彈了彈煙灰,笑了一下:“女孩子少抽煙。”
豬肚雞“嘁”了一聲,走了過來,用戲謔的眼神打量著他們。
“還記得昨晚我們在衛生間看到的鮮血笑臉嗎?”顧池開口,“我觸發了線索回憶。”
“你果然沒說實話。”豬肚雞毫不留情地譏諷道。
面對她的指責,顧池揚了揚眉,一副“那又怎樣”的表情。
薑霽北能夠理解顧池的隱瞞,況且現在顧池也打算說出來了。
所以他只是溫和地笑了一下:“嗯,那你看到了什麽?”
“沒有馬上告訴你們,是因為這段線索很奇怪。”顧池把煙掐了,蹙了下眉,“不是黃婕的視角,而是肥仔的。”
“肥仔?”薑霽北和豬肚雞驚訝地對視一眼。
果然很奇怪。
十六七歲的青少年正處於發育期,男女共用一個衛生間必然會出現尷尬的情況。
尤其是在女生生理期的情況下。
黃婕的確是個邋遢的女生,既不刷牙洗澡,也不換洗衣服,還喜歡躲在被子裡吃辣條。
就連生理期的時候,她也會很隨意地把用過的衛生巾正面朝上扔進垃圾桶裡,卷都不卷一下。
衛生間裡的垃圾桶是沒有蓋子的,血淋淋的衛生巾就這麽顯眼地堆在上面,讓人看了直犯惡心。
為此,大家罵過黃婕很多次,但她屢教不改。
有一次,正處於生理期的黃婕上完廁所,沒有衝水就出來了。
下一個進廁所的肥仔一眼就看到馬桶裡的一攤鮮紅,他罵了一句“操。你媽逼”,隨後做了一件更惡心的事情——
他撿起垃圾桶裡的衛生巾,用帶血的那面在瓷磚上畫了一個笑臉,並寫下了“黃婕**”四個字。
這件事情驚動了白沁蓉。
她叫來雙方家長,當著眾人的面,把黃婕和肥仔狠狠罵了一通。
黃婕被家長扯著頭髮辱罵“不要臉”,她漲紅了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肥仔則油鹽不進,抱著胳膊站在一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誰讓她惡心我,我只能惡心回去啊!她活該!”
第二天,有關黃婕個人衛生習慣的流言蜚語迅速傳遍整個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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