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的手電燈光一陣亂晃後,終於停在了頭顱上,薑霽北借著燈光觀察起來。
脖子斷面的邊緣十分平整,像是被一把銳利的殺豬刀用力切下的,讓人想起平整的蛋糕卷。
血還在淌著,一路延伸到遠處倒著摩托的水渠裡。
有人死了。
薑霽北緊緊握著池閑的胳膊,混在人群中不動聲色。
覃斯文安頓好女友後,在頭顱旁邊蹲了下來。
半晌,他伸手將頭翻了一個面。
薑霽北瞳孔一縮。
他認得這張臉,是昨天在韋業家門口調戲他的光頭男人的。
一旁圍觀的村民發出了嘲弄聲。
“吔——”
“是韋明啊,那沒事了。”
“死得好,老變態終於死了吼——”
張三寺茫然地看著眾人:“怎這個反應啊……”
覺察到薑霽北面有異樣,池閑輕聲問道:“怎麽了?”
薑霽北聳聳肩:“我知道他,他昨天調戲我。”
池閑一頓,面無表情地說:“那確實死得挺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池閑:妙啊。
薑霽北:……
《上路》不會寫得像《霸凌者》那麽血腥,別怕~ovo
——
備注:
(1)*文中蟆拐的習性參考自百度百科“**”詞條。
第35章 上路(6)
“來個人跟我一起來拉車!”
有村民向陷著摩托的地方走去, 一邊走一邊招呼。
沒走幾步,他忽然捂住眼睛不停退後,並發出一聲驚呼:“啊!”
又怎麽了?
其他的村民之前被頭顱嚇了一跳, 躊躇在原地不敢上前。
韋一心撥開人群, 上前檢查:“讓我看看。”
村民捂住眼睛的雙手中溢出一道血,韋一心輕輕掰開他的手,只見他的左眼皮被割破了, 另一邊眼皮也呈現出被劃傷的紅腫。
韋一心用手電筒照了照他的眼睛, 得出結論:“眼睛沒被劃傷, 不要緊, 敷點藥就好了。”
村民還在“哎喲哎喲”地叫喚。
覃斯文也上前檢查了一番:“劃傷一點也沒有關系,可以痊愈。”
村民先是松了一口氣, 隨即又驚恐起來:“你們先不要過來, 我他媽撞了個東西!”
他左手捂住左眼,右手在黑暗的空中摸索。
薑霽北站在人群中靜靜地看著。
只見村民摸索了一會兒, 做了一個抓住東西的動作。
覃斯文站得近, 這時已經皺起了眉頭。
“操!哪個癲仔在兩棵樹中間拉了一根鋼絲啊?!”村民一邊解鋼絲,一邊暴怒,“老子差點撞瞎了!”
薑霽北看著地上邊緣齊整的反光腦袋,瞬間明白了一切。
想來是韋明飆著摩托回家,因為看不見鋼絲, 直接被鋼絲削掉了頭。
半晌,韋業說話了:“哪個人在這裡曬東西拉鋼絲哦,我們先把韋明拉去村長家,韋一心你去給他做個法,讓他走得安心一點……”
韋明無親無故,也不受村民的待見, 人死了,村民就把他推給村長處理。
這會兒他們竟然都想著怎麽趕緊把屍體處理掉,仿佛是在處理一個人形垃圾。
也不在乎這是一個死人的第一現場。
“不報警嗎?”薑霽北插話道。
“哦,報警,報警……”韋業喃喃道。
一聽到死人,警察來得很快。
維持了現場秩序和采集了物證後,警察開始詢問是誰拉的鋼絲。
在場的村民紛紛搖頭:“不是我們啊,我們都在韋業家守靈,大家都可以做證的!”
“哦,我想起來了,那五個外頭人都出過靈棚!”一個村民指指薑霽北,又指了指張三寺、覃斯文和他們的輔助員大叫起來。
眾人的視線瞬間聚集到了他們的身上。
薑霽北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就是出去吹吹風,韋一心也遇見我了,他可以做證的。”
他完全沒提自己被韋明騷擾的事情,韋一心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見有人為他作證,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覃斯文和張三寺等四人。
“啊這,啊這。”張三寺頓時如芒在背,轉頭問覃斯文,“怎整啊?”
覃斯文還沒有說話,警官就張口了:“這位老鄉,請你們配合一下調查。”
丁慧的聲音從人群後面傳來:“斯文……”
她看起來嚇呆了。
覃斯文想囑咐幾句,還沒開口,四人就被警官請去問話了。
幾人走遠,張三寺的大嗓門遠遠飄來,是替覃斯文說的:“沒事啊,你就和他們先等著,沒啥事啊!”
見覃斯文被帶走,薑霽北乘機走到丁慧旁邊,笑得很是溫和:“沒事,我們在呢。”
池閑站在一邊,和其他輔助員一般歲月靜好,就是多瞥了薑霽北幾眼。
薑霽北對著池閑泰然自若:“你跟著他們去看看。”
“嗯。”池閑又瞥了丁慧一眼,有點不情願地跟了過去。
眾人又回到靈棚裡坐了下來。
天邊已然微亮,山脈的天簷一掃之前的黝黑,顯現出靜謐的深藍色。
折騰了一晚上,人們顯現出明顯的麻木,他們蹲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呆呆地等待著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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