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著一雙眼睛,用仇視的目光惡狠狠地瞪向他們:“看什麽看?!”
惡心的面容配上恐怖的眼神, 讓人不禁背脊發涼。
除了池閑和那個戴著眼鏡的男生, 桌上的其他體驗者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紛紛轉移了目光。
見氣氛變得尷尬, 韋業打起圓場:“韋一心, 他們是阿叔家的客人,你別嚇著人家。”
少年沒說話,他轉過身,一聲不吭地朝門外衝去。
薑霽北頓了頓:“他……”
八姨用陰沉的目光盯著少年身影消失的方向,對薑霽北說:“阿弟, 你不用管他。”
“八姨,你去那桌吃吧。韋一心還小,年輕人火氣大,你也不要怪他。”韋業指了指某一桌,“你不是最愛吃蟆拐肉嗎?快去快去!”
那桌人也在招呼八姨:“八姨,快點過來!”
“再不來就沒有了啵!”
八姨沒有推辭, 口中一邊含混不清地罵著“白眼狼”,一邊朝那桌人走去。
場面又恢復了熱鬧。
韋業搖搖頭,從旁邊拿來掃帚。
他把散落在地上的狗肉和碎碗掃成一堆,扭頭對薑霽北說:“不好意思啊老表,讓你看笑話了。”
“人一多,場面就亂,也是辛苦你了。”薑霽北說了兩句寬慰的話後,突然話鋒一轉,“欸,老表,我叔去世,怎麽還請法師啊?”
聽到薑霽北的提問,韋業臉上的表情變了變。
“唉。”他歎了口氣,把手擋在嘴邊,挨近薑霽北,壓低聲音,“你不懂,我阿爸他不是正常死的。”
“嗯?”薑霽北挑眉。
“這個事情好鬼邪門的,所以我才請了八姨來做法事。”韋業說,“你們外地人最好不要懂,免得惹上髒東西。”
“這個八姨很厲害嗎?”薑霽北的目光落到了八姨身上。
八姨的外表看起來和一般的農村老太太沒什麽區別,頭髮花白,滿臉溝壑,衣著樸素,腳上還穿著一雙黑色橡膠雨鞋。
與她同桌的人似乎很忌憚她,畢恭畢敬的,還不停地給她夾菜倒酒。
韋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八姨,她是我們這一帶有名的法師,蠻靈的。平時哪個家裡頭有什麽紅白事或者其他的事情,比如娶親啊,搬家啊,中邪啊,死人了啊,都會喊她去看一看,算一算。”
“那真的蠻厲害的呢。”薑霽北接著套話,“剛才那個阿弟,是她的孫子嗎?”
韋業搖頭。
“那倒不是,韋一心是她撿回來的。我們這個村的人都姓韋,是個大宗族,村裡頭每家人都是沾親沾故的。
“韋一心呢,他家人死得早,是個孤兒,沒有人照顧。八姨見他可憐,又有靈性,就收他做徒弟,一直帶在身邊,教他做法事,以後好歹還有口鬼神飯吃。”
“哦,那八姨真是個好人呢。”薑霽北恰到好處地發出一聲驚歎,“那韋一心的臉是怎麽回事?”
“韋一心以前不長這個樣的,他小時候臉上乾乾淨淨,秀氣得很。”韋業又給薑霽北拿了個新的瓷碗,上面印著福祿壽的圖案,“講是燒傷,好比是前兩年吧,有一回八姨帶他去做一場法事,結果出事了,把臉給燒了,後來就成了這個樣。”
燒傷的疤痕可不長這樣。
薑霽北接過韋業遞來的碗:“看著不像,我覺得像潰爛。”
“這個就不懂了,八姨帶他去看了好多醫生,又自己拿符燒了化水給他喝,也不見好。”韋業歎了口氣,“反正韋一心這個娃仔脾氣怪怪的,你們別去惹他。”
這時,不遠處有人叫了一聲韋業的名字。
韋業應了一聲“哎”,對薑霽北說:“老表,你先吃哈,有什麽不夠的再跟我講,招待不周真是不好意思了。”
“好,你快去忙吧。”薑霽北非常善解人意地說,也走向了自己那桌。
薑霽北剛回到座位上,整桌人的目光便不約而同地落到了他的臉上。
看來,剛才薑霽北在跟韋業交談的時候,他們都在一旁默默地關注著。
“他跟你說什麽了?”那個戴著眼鏡的男生問。
薑霽北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掃了這群人一眼。
他們剛進門的時候,薑霽北就注意到,豬肚雞並不在裡面。
想來她應該是被分到了別的電影裡,不在這一場。
這群人一共十四個,男女各佔一半。
如果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參影輔助員,那麽加上薑霽北和池閑,一共有八對。
人一多,場面就容易混亂。
想到這裡,薑霽北抬臉對他們笑了笑:“打聽了一下,那個少年叫韋一心,是女法師八姨的徒弟。”
“法師是什麽?”剛才不吃狗肉的女生問,她坐在眼鏡男生身旁。
“就是神婆或者神棍,廣西有些地方是這麽稱呼的。”眼鏡男生解釋。
“你是廣西人?”聽到眼鏡男生的話,薑霽北訝異地勾勾唇角。
眼鏡男生看向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是。我叫覃斯文。”
覃姓和韋姓一樣,都是廣西的大姓。
“我是他的女朋友,叫丁慧,雲南人。”覃斯文身邊的女生也笑眯眯地看著薑霽北,自報家門。
“我叫陳寂。”薑霽北微笑,“首都人,祖籍廣西。”
“那你旁邊這位呢?”覃斯文把目光轉向坐在薑霽北身邊沉默不語的池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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