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有什麽理由這麽做?難道是為了向政府示威?
如果k真的是池閑,他當初到底是怎麽在爆炸中活下來的?
現在,又為什麽會以feb工作人員的身份出現在島上?
“我問過其他人,他們和我一樣,都只收到一封請柬。”豬肚雞抬起眸,凝視著薑霽北的眼睛,“只有你,比別人多一卷錄像帶。”
“……”
“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是feb的目標?”豬肚雞接著說,“年輕有為的電影行業新秀,電影技術和產業投資行業的巨頭,你的條件和他們正在搗鼓的實景電影裝置所需要的人才類型完全相符。”
薑霽北垂眸不語。
他從口袋裡摸出煙盒,顫抖著手指,強裝鎮定地將一支煙塞進自己嘴裡。
上島之前,薑霽北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他心裡清楚,樣片中那個和池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很大可能是feb故意給他下的套。
那個年輕男人不一定是池閑,或者說,根本不可能是死無全屍的池閑。
但他還是決定親自來看看。
以防萬一,在臨行時,薑霽北特地交代聶明守候在島外,以便隨時聯系。
可誰能想到,他真的在島上見到了那個和池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k太像池閑了。
豬肚雞拿出自己的打火機,伸手為薑霽北點煙:“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說說你和他的事情。”
薑霽北微微低頭靠近打火機,待煙點燃,他抽了一口,抬眸望向遠處嘈雜的人群,凝神兩秒,才回答:“當然。”
眾所周知,薑霽北出生於藝術世家。
他的父親薑教授是赫赫有名的國家電影局局長,兼國立電影大學校長。
不過,鮮少有人知道他的母親是誰。
因為她在薑霽北十歲那年便人間蒸發,而他的父親對此緘口不言。
長大後的薑霽北也曾試圖尋找過母親,然而她卻如同從這個世界上被抹去了所有痕跡一般,查無此人。
薑霽北只知道,她曾是一個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專家。
“你知道的,我爸是個搞電影的,我生來就繼承了我爸的天賦,從小跟著劇組滿世界跑。”薑霽北彈了彈煙灰,“十五歲那年,我跟著劇組一起去柬埔寨。因為好奇,我一個人駕車去了貧民窟。”
說到這裡,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驀地變得柔軟。
“在那裡,我第一次見到池閑。”
第一次見到十三歲的池閑時,薑霽北自己也只有十五歲。
那是一個下著暴雨的夜,薑霽北撐著一把傘,胸前掛著相機,一腳深一腳淺地行走在泥濘的道路上。
在科技發達的22世紀,貧民窟依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黑暗角落。
堆積如山的垃圾,灰撲撲的密集低矮的房子,狹窄肮髒的街道和人們並不友善的眼神是薑霽北對於這個地方的第一印象。
在夜色與暴雨的掩護下,一些衣著破爛、骨瘦如柴的當地青少年藏在黑暗中,用豺狼一樣的眼神緊緊盯著他。
薑霽北自然留意到了他們,但他身上帶了槍,所以毫不畏懼。
經過下一個拐角時,薑霽北倏地停住腳步。
他的眼前是一片堆積如山的垃圾,它們在雨中散發著陣陣發酵後的腐爛臭味。
一個膚色蒼白的黑發少年安靜地躺在垃圾堆上,一動不動,如同死了一般。
他渾身是傷,兜頭而下的暴雨不斷地衝刷著他臉上的泥濘和血跡。
薑霽北看了少年幾秒,不確定他是否還活著。
他嘗試著用中文問:“你還好嗎?”
沒想到,聽到他的聲音,少年竟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蔚藍色的眼,像是被暴雨洗過的玻璃,在昏暗的路燈下,竟如同海水一樣澄澈。
蒼白,冷漠,渾身散發著一種極強的厭世感,眼神卻包含著堅定的求生欲。
這種強烈的矛盾衝突,是池閑給薑霽北的第一印象。
他快死了。
但他想活。
明明已經身負重傷,少年依然費力地抬起臉,微笑著用中文回答他:“晚上好啊。”
大概是過於虛弱,他連微笑都帶著脆弱感。
薑霽北並沒有覺得意外,因為中文已經成為全亞洲通用的語言之一。
他不顧垃圾堆的肮髒,上前一步,舉起傘,為少年遮住了雨:“你叫什麽名字?”
“謝謝你……”少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禮貌地感謝他,“我……姓池,單名一個……閑字,閑雲野鶴的閑……”
“你的家人呢?”薑霽北問。
“我、我沒有家人……”池閑喘了口氣,回答他。
薑霽北看著他,思索片刻,忽然問:“你願意跟我走嗎?”
“為什麽不呢?”少年池閑微笑著反問。
薑霽北沒猶豫,轉身叫來那些躲在暗處的青少年。
他讓那些青少年幫他把這個叫池閑的孩子背上車,並允諾會支付他們豐厚的報酬。
青少年們按照薑霽北的要求,把池閑弄上了車。
其中一個少年數了數手裡的錢,抬起頭,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池閑,對薑霽北說:“花錢買這個人,你會後悔的。”
說罷,他也沒有解釋什麽,拿著錢和其他少年一起一哄而散,消失在了雨幕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