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聚集在那邊,應該是有什麽事情。”薑霽北停下腳步,回過頭,朝要去的方向抬了抬下頜,“去看看。”
眾人跟著薑霽北,很快來到人群聚集的地方。
學生們熙熙攘攘地圍在一堵長牆前,爭先恐後地往裡面擠,像是在搶著看什麽東西。
“原來人都跑這兒來了。”一個男生越過薑霽北,興衝衝地擠進人群,“他們在看什——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一連串驚嚇到變調的“臥槽”把其他人整蒙了:“你臥槽啥呢?”
結果一齊擠進去後,大家也跟著“臥槽”了起來。
一整面十幾米長的宣傳牆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照片。
照片上的內容,無一例外都是破碎的屍體、殘肢斷臂和流到馬路上的鮮血與內髒。
“神經病啊!”剛才那個男生臉色發白,往後退了幾步,“學校裡為什麽要貼這麽恐怖的照片?”
“校園交通安全宣傳。”薑霽北抬頭看了一眼宣傳欄上的紅色橫幅,回答道,“車禍現場實拍。”
“但這也太惡心了……嘔!”有人捂住嘴,把頭扭到一旁,乾嘔起來。
畢竟是投資實景電影技術的商人,重口味的限制級影片見得多了,再加上受到了上一場《活嫁鬼》的血腥洗禮,薑霽北的接受程度倒是高了不少。
他沿著長牆,一張一張看過去。
照片上的車禍現場令人感到觸目驚心。
其中最有視覺衝擊力的一張照片上,一架摔得四分五裂的摩托車橫在馬路上,一截斷掉的慘白大腿被卷到車輪下,與軀乾間僅僅連著一層薄如蟬翼的人皮。
紅紅白白的內髒從破掉的肚皮裡流出來,一大攤湧到地上。
“這些孩子真可憐,被嚇出心理陰影怎麽辦?”薑霽北的身旁忽然響起一個女聲。
豬肚雞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他身邊,專心致志地看著照片。
薑霽北沒轉頭看她,繼續盯著照片:“沒有什麽比車禍現場更能直接震懾這個年紀的孩子。”
豬肚雞嘖了一聲:“至少給死者打個馬賽克吧?”
這時,一張突兀的照片引起了薑霽北的注意。
照片裡是一具被平放在河灘上的女性屍體,死者身穿校服,屍體高度腐敗,腫脹不堪,已經呈現出恐怖的巨人觀。
她的頭髮和衣服都是濕的,一看就是從河裡撈起來的。
一張溺水死者的照片出現在一堆車禍現場照片裡,怎麽看都奇怪。
“這張照片……”旁邊的豬肚雞也發現了異樣,微微蹙起眉。
“喂,你們快來看!這不是那誰嗎?”
突然,一個女生也發現了它,指著照片高聲叫起來:“哈哈!是誰貼在這的啊?牛逼啊!”
女生的叫喊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幾個學生湊了過來,盯著那張照片。
“臥槽,真的欸,這不是黃婕嗎?”
“誰把她的照片貼這來了?真晦氣。”
什麽情況?他們認識?
薑霽北有些驚訝,假裝不經意地問:“這是誰?怎麽你們都認識她?”
“黃婕你都不認識?校花啊!”女生轉過頭,吃驚地看著薑霽北,“她是高二(2)班出了名的騷貨,上星期淹死了,被撈起來的時候屍體都泡發了。”
死者居然是隔壁班的同學。
他們的怪異反應讓薑霽北感到有些不適,他很輕地皺了下眉:“這張照片是誰貼的?惡作劇嗎?”
這些學生對於同學的死亡並不在意,反而嬉皮笑臉地討論著。
“肯定是肥仔乾的,除了他還能有誰啊!”
“他們班的人真是絕了,去哪搞的現場照啊,哈哈哈!”
薑霽北記住了“肥仔”這個名字,這一定是個關鍵人物:“黃婕為什麽會淹死?”
“自己作,摔河裡了唄。”有人輕蔑地回答。
幾個人又抱作一團,哄笑起來。
“有病吧。”薑霽北聽到旁邊的豬肚雞小聲地說了一句。
豬肚雞面無表情地盯著牆,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這個學校的學生腦子都不正常。”
“誰說不是呢。”薑霽北也盯著那張巨人觀的照片,“能把同學去世後的照片貼在宣傳欄上,當作笑話一樣大聲討論,路過的豬看了都要罵一句畜生。”
“這是線索。”豬肚雞說。
“猜到了。”
“那這邊就交給你了。”
“嗯。”薑霽北笑了笑,往豬肚雞胸前的校牌瞥了一眼,她叫王嫣然,是(2)班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豬肚雞說完,伸手攬住旁邊一個同學的肩頭,熱情地嚷嚷起來,“晦氣死了,不看了不看了!走走走,回去上課去!”
丁零零——
上課鈴恰好響起,圍在宣傳牆前的學生們頓時作鳥獸散。
“喂,周鎖,你走不走?”有人喊薑霽北,應該是同班同學,“這節是語文老師那個老妖婆的課,遲到了就慘了!”
薑霽北微微揚著下巴,盯著照片:“你們先回,我再看會兒。”
“噫!你這個變態,這麽惡心的東西有什麽好看的。”那同學沒再管他,自顧自轉身走了。
等周圍的人都走光了,薑霽北這才將手伸進校服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個廉價的塑料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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