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Feb內部的產品發布會上,池閑從未見過Observer系列機器人做出如此豐富的表情。
經過酸菜魚的操控,死板的晶體人臉頓時變得更加逼真。
從外表上看去,他已經與人類沒有太大區別。
移開觀察酸菜魚的視線,池閑警惕不減,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隨口敷衍道:“有事。”
“……”酸菜魚覺得自己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快速地反思了一遍,更改了問候與關心的語言,“你傷得嚴重嗎?”
“再來一次遭遇戰就撐不住了。”確認附近沒有埋伏後,池閑轉頭看他,“我們去二層,那裡都是鋼筋水泥,利於躲藏。”
“不用,等霽哥他們下來就好!”看著池閑嚴重變形的右臂,酸菜魚拍拍胸口,“去二層與三層的連接口,我來開道!交給我!”
他立刻轉身,剛跑出幾步,發現池閑沒有跟上來,又停下來,轉身奇怪地問:“怎麽了?”
池閑無奈地看了酸菜魚一眼,發現這個人工智能依然沒有擺脫智能程序就事論事的“毛病”。
“你的外套,借我。”池閑用尚完好的左手握著右臂變形的部位,用下巴點了點酸菜魚。
“哦哦哦。”見狀,酸菜魚頓時意會,趕緊脫下外套,上前遞給他。
在酸菜魚的幫助下,池閑勉強把變形的合金骨骼恢復成了正常的形態,用衣服將自己破碎的右臂纏了起來,以防更多的零件碎片掉落。
不知為什麽,眼前這一幕讓池閑心中突然生出一些苦中作樂的念頭來。
在《霸凌者》的結局,他被肥仔的鬼火燒焦了一條手臂,當時薑霽北也是這樣用衣服幫他纏住手臂。
說到薑霽北,一會兒見了他,肯定少不了挨罵。
但池閑此刻竟然有些期待。
能留下一條命,活著去見他哥,並且被他哥痛罵一頓,是他現在最期待的事情。
*
前鋒隊伍已經突入了地下三層,行動處小隊跟隨不斷增加的援軍一起從暗道口處向那裡進發。
薑霽北跟著行動處小隊飛快地向下移動著,通過時斷時續的信號告知酸菜魚自己即將到達的出口標號。
前鋒隊伍已經把一半的電梯口屏障打碎,斬斷了裡面電梯的吊索,在電梯井裡用長索臨時構建出了垂直通道。
小隊隊員提出過通過垂直通道到達地下三層的方案,但隊長因擔心豬肚雞中途頭痛發作而作罷。
等跟酸菜魚的通信恢復穩定時,薑霽北終於到達出口處。
因為跑得太快,他胸口急促地起伏著,昔日優雅的發絲在飛快趕來的途中變得凌亂。
酸菜魚與池閑已經等在了那裡。
薑霽北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隔著一小段距離,和池閑長長地對視著。
他喘著氣,視線從池閑布滿細小劃口的臉一路滑到他被衣服包起來的右臂上。
看得出來,他做過一定程度的處理,但那略顯詭異的彎曲瞞不住薑霽北的眼睛。
“哥,對不起。”池閑已經快步走到薑霽北面前,主動認錯,“我這副破爛玩意兒——”
“什麽叫破爛玩意?”薑霽北一開口就有點哽咽,“誰打的你,哥給你打回去。”
池閑動作一滯,回想起與阮杜蘭交手時自己想要打死對方,對方也想打死自己的架勢,一時間有點開不了口。
跟上來的酸菜魚不看氛圍地插話:“我已經全打死了,除了投影裡的人。”
整個行動組小隊沒人往小情侶身上瞅,都在旁邊圍觀薑霽北口中的這位“特別聯系人工智能”,聽到這裡,他們終於耐不住性子,齊刷刷地問:“誰?”
“阮杜蘭?”薑霽北毫不猶豫地聯想到了那個滿臉瘢痕的男人。
阮杜蘭在電影裡中了一槍,就奇怪地消散了。
他的消散方式與豬肚雞的極為相似,很有可能是借此登出,恰巧的是,他又在地下四層待過,極有可能還在四層。
池閑面色有些陰沉,點了點頭,證實了薑霽北的猜想:“是他。他守在總控室,試圖干擾我的行動,我把他的右臂打斷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薑霽北卻聽得驚心動魄。
不等薑霽北多問,隊醫提著醫療箱走了過來,從中掏出一個膠囊式手術台。
她看起來對池閑的這副軀體很有了解:“問題不算大,老樣子,我先給你做一個臨時修複。”
薑霽北不準備打擾隊醫的修複,他站起身,對著酸菜魚,衝豬肚雞的方向抬抬下頜:“人我給你帶來了,去吧。”
酸菜魚一轉剛才行走武器般的肅殺氣息,火速挪到豬肚雞面前,小心地打量著她。
“就是你和我有特殊聯系?”看到面前生動到詭異的發言人的臉,豬肚雞警惕地後退兩步。
發現自己竟然被心心念念的人類遺忘,機器人的表情大為震驚,合成語音中竟帶了點委屈味:“姐姐,我是酸菜魚啊,你給我起的名字呢。”
“曾用名蘇安。”薑霽北提點了一句。
豬肚雞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轉頭看向薑霽北:“哦喲,這家夥壞得很——”
“別那麽凶,他只是想治療你。”薑霽北歎了口氣,“況且,你的輔助員幫了我們不少忙。”
豬肚雞對酸菜魚的認知還停留在最初離島之時:“他不添倒忙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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