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忽然漫出大顆大顆的熱淚,在瞳白分明中瀲灩流轉,如果不是被下眼睫托著,馬上就要沿著眼瞼滑落下去了。
淚水氤氳。
他完全看不清明亮的落地窗了。
就在這時。
一道風聲凌厲地從耳邊傳來,吹動了岑清的碎發,身後的重物忽然被踹開,猛然撞到牆壁上,發出骨肉與堅硬牆面相擊的巨響。
“嗬嗬——”
喪屍咆哮著想要站起來。
岑清腦海空白,和一雙狹長冷淡的黑眸對視上了。
將喪屍踢開的青年停下,一手撐貨架,半彎著腰,抬手捏起了岑清的下巴,似乎是想仔細看看岑清的模樣。
他力道不小。
瑩白細膩的下巴被捏著,指腹下已經泛開了淡淡的紅。
一雙空茫又瀲灩的淚眼正盈著水光。
——眼角染著淡淡的紅,要哭不哭的樣子,嘴唇豔極,清媚嬌氣得很。
岑清不知道他是誰,想要顫顫地用指尖推開他的手。
眉毛還沒皺起來,就聽系統給他介紹。
【謝景隨,你的竹馬。】
“竹馬……”
岑清紅唇無聲呢喃,似乎是想從青年那冷淡的眼神中找出一絲舊情來,可是青年也只是略微眯了下眼,鳳眼愈加狹長,良久,薄唇才勾起。
謝景隨一笑,眼角眉梢都溫柔了起來。
岑清想看到的舊情自然也漫了出來。
“怎麽到二樓來了?”
青年淡淡說了一聲,也不打算聽岑清的解釋,俯身將手臂托在了岑清膝蓋下,另一隻手摟著腰將人抱了起來。
身後的喪屍緩慢爬起來,咆哮著想要追上去,但謝景隨個高腿長,跑起來烈烈生風,不一會兒就離開了它的涉獵范圍。
岑清渾身都是顫的。
剛剛的情景太過恐怖,他滿腦子都是不解,怎麽“無限世界”又找上了門來,而且他這個竹馬看樣子還很冷淡,完全沒有竹馬該有的樣子。
腦海一團漿糊,系統隻挑了一個回答。
【謝景隨是兩天前回h市的,你和他已經十年沒見了。】
【這次見面也是因為你準備出門找食物,正好碰見了他,熱情邀請他加入你網上聯絡到的搜索小隊。】
岑清張大嘴巴。
啊……
怪不得謝景隨當時跟沒認出來自己似的。
岑清摸了摸下巴上被捏地發痛的地方,有些不爽,“憑什麽我還記得他呀……?”
還竹馬呢,謝景隨都把他快忘得乾乾淨淨了。
但他低低的罵沒被聽到,小聲的抽氣倒是被謝景隨聽的一清二楚。
“嘶……”
謝景隨垂下眼,胸腔微震,“捏疼了?”
尾音揚起,聽著好像在笑。
岑清微惱地抬頭看,謝景隨這個時候倒是有些溫柔,嘴角也並不是嘲諷的弧度,聲音也很輕,“對不起,剛才情況危急。”
所以不小心力道有些重。
岑清感覺他是想說這個的,便沒再說什麽,輕輕“嗯”了一聲。
他縮在青年懷裡,沒看到謝景隨淡淡掃過二樓貨架間的喪屍,看似溫和的眼底閃動著不明的光彩。
輕慢又冰冷。
——力道再重些,就能看到他哭了。
岑清被人抱著下了樓梯,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在一個大型超市的二樓。
一樓聚著十幾個人,有人穿著迷彩服,握著木倉,神色嚴肅地守在超市門口,聽到樓梯發出聲音,抬槍盯住目標,叫岑清嚇了一跳。
看到是兩個活人,穿著像軍隊的幾個人移開了武器。
“下來就好,”一個領頭的皺著眉說,“外面喪屍越來越多了,快過來,送你們趕緊回小區。”
他偏頭看向兩人身後的樓梯,“還有人嗎?”
“沒有了,”接話的是一個婦女,響應很快,語氣卻囁嚅,看到大家的目光望過去,神色非常緊張,臉上還掛著淚水,“長官,我、我老公已經被……喪屍……”
她說著就要哽咽。
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但是沉默地沒說什麽。
每次出來找食物,都要折損幾人,有的時候死得多,有的時候死的少……
不過,也不叫“死”。
岑清感覺腿有了力氣,想要和謝景隨說讓他下來吧,青年身上有一種藥水味,不濃鬱,有的時候能聞到,有的時候又聞不到。
卻聞著怪怪的。
聞多了有些催情的感覺——岑清臉色泛紅,害羞地夾緊了腿。
有點尷尬。
他拽了拽謝景隨的衣領,男人下頜骨鋒銳,碩大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往下瞥了眼,“怎麽了?”
“放我下來吧,我能走……”岑清小聲說。
還沒說完,就聽到前面的婦女忽然叫了一聲,“老公?!”
但緊接著,她就臉色一變,同時在場的人都反應了過來,看向謝景隨的後方——樓梯口那裡正有一個步履遲緩的喪屍,青白的眼,被啃噬地鮮血淋漓的喉嚨,“嗬嗬”地走了下來!
那正是婦女的丈夫,可他已經轉變為喪屍了。
——人被喪屍啃噬感染後,短短幾分鍾內就會介於“死”與“活”之間,成為生化活死人。
作者有話說:
完蛋了,色不起來了
我要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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