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抿起嘴唇,脊背後靠,是一個不願和他交流的姿勢。
就像一個努力抗拒情人兄弟曖昧的長輩。
他垂下眼睫,又聲音很輕的開口,“成周和你說的嗎,傅丞?”
裴傅丞淡聲應了。
於是岑清接受了這個設定,但同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對系統說,“完蛋啦,我本來還想晚上問問他感覺和誰關系好呢……”
他覺得這幾個兄弟都有點問題。
所以想從裴成周身上得到答案。
但沒想到的是,這一家之主居然不回家!這合理嗎!
清清不滿極了。
系統給予肯定回答,【他會回家的,死亡時間就在今天夜晚凌晨。】
岑清睜大眼睛。
眼看第一天要過完了,立馬緊張了起來。
還有幾個小時,裴成周就不知道死在誰手裡,可他現在還沒有和全部的裴家人見面。
裴藍川聽到岑清喊他們的名字,一口一個“成周”和“傅丞”,眉梢微挑,也不知道岑清分不分得清哪個是情人。
“岑先生是今天剛見到二哥吧,叫的這麽親熱麽?我們早上還見過,怎麽不聽你喊我‘藍川’呢?”
懶洋洋的語調從旁邊傳來。
岑清還想裝聽不見,但餐廳安靜極了,裴藍川逼視的目光也格外有存在感,岑清指尖一顫,叉子就在瓷盤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眼睫輕顫了幾下,被盯得臉頰染上微末的熱意。
他聲音很輕,似乎不太樂意,對這個屢次犯上的家夥語氣也不好。
“藍川……”
紅唇抿了好幾下,微微啟開,尾音被吞在口腔內,含糊糊的好像細細哼了一聲。
岑清喊完就繼續用餐。
速度都快了好幾倍。
未料到他話音剛一出口,這兩個對坐的兄弟一下止住了動作,晦暗的眼神皆落在了岑清的臉上,看著他急匆匆的時候還會咬住叉子。
說話時也像嘴裡含著什麽似的,叫人想用粗一點的大拇指頂開口腔,看看嫩紅的舌尖上會不會卷著什麽白-濁。
怎麽說話都不會好好說。
裴藍川喉結滾動,眸色一暗,正要說什麽,就聽到外間大廳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傭人的驚聲,“四少爺!”
“四少爺您怎麽了!”
重重的腳步聲掠過餐廳,直接踩上了樓梯,扔下來一句陰戾的,“滾!”
岑清的主位恰巧能看到樓梯的方向。
他看著早晨上學的時候還衣衫整齊的高中生,此時卻渾身都是泥水,就好像栽到泥坑裡一般,發絲凌亂,周身狼狽不堪。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岑清的視線,裴薛在樓梯上一擰頭。
冷白面容上黑眸仿若陰寒的夜,眉眼凶惡異常,眼白夾雜著暴怒的血絲。
更引人注目的是,身上的泥水低落時,居然摻雜了些許的血色。
岑清這才發現他脖頸內側似乎受傷了。
眼瞳駭然睜大,下意識就想喊住他,“裴薛……”
然而那高中生看來的後瞬間就露出厭惡的神情,仿佛恨不得把岑清切成一千八百片。
岑清剛剛站起身就被嚇得一顫。
再看餐桌上平靜如常的兩人,岑清心中猛跳,下意識開口,“他……”
裴傅丞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吃完了,抬眼看過來。
岑清在他那雙威懾力極強的眼睛下連話都說不完整,潛意識裡感覺裴傅丞是不想讓他知道太多的。
腦海懵著,升起漫天疑問。
岑清艱澀開口,“他還沒吃飯,我讓人去送……”
裴傅丞:“不用,他自己會下來吃,”他站起身,像通知一般低聲道,“我去大哥書房。”
他踩上樓梯,落腳點刻意避開了汙漬處,下面的傭人小聲道,“二少爺,我們清理了您再上去吧……”裴傅丞並不在意,傭人只能跟在他身後處理。
餐桌上再次只剩下兩個人。
看到岑清震驚的神色後,裴藍川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岑清沒滋沒味的喝著湯,想著裴薛是不是第一晚的變數,就聽裴藍川好心解釋,“裴薛是私生子,大哥不喜歡他。”
岑清:“哦……嗯?!”
不等岑清消化這個消息,又聽他慢悠悠的補充一句。
“你進來前,不知道裴成周‘家暴’嗎?”
“雖然只是裴家管教的一點小手段,”裴藍川嘴角勾起諷意,眼底黑壓壓的看不出情緒,指節在桌面上輕扣了兩下,回憶什麽似的,“……不尊長,不敬禮,在外面野到十幾歲的老四,總會觸發他的怒火。”
岑清聽著他喊自己大哥全名,感覺裴藍川也不是很清白。
就見男人起身,忽然支著肘靠過來,笑得有點邪性。
“——咚咚。”
指節扣了扣岑清面前的桌面。
他音色不高不低的,剛好讓岑清聽清那句話,“就像岑先生今晚坐到主位一樣。”
……
感覺一陣寒毛陡然聳立全身,仿佛一盆涼水傾覆而下。
岑清看著裴藍川走上樓梯前還和自己揮手的,不緊不慢的態度,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坑了。
“系統!”
系統立馬冒出來:【他們沒有理由坑你,這樣的大哥你能看出來誰都不喜歡。】
但莫名其妙的惡意更可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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