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測過心理狀況了嗎?”
岑清搖頭,姣好的面容溫軟乖巧。
女警員扶住額頭,沉吟一瞬,“我們這裡正好有心理醫生,不如你先去……”
她在警局工作了這麽多年,沒有見過一個受害者從會碎屍的殺人魔手下逃出來還想要立刻去見他的,除非是……
心中警鈴拉響——她有些懷疑少年在遭遇了不良對待後,對犯罪者產生了嚴重的惡性依賴。
也就是斯德哥爾摩症狀。
因為生死被操控,囚禁他的人沒有殺害他,反而讓他不勝感激,對犯罪者產生好感,“愛上”了殺人魔。
這種心理傾向會摧毀受害者的人生,因此女警員的眼神愈發嚴肅,就要起身,“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
岑清眨了眨眼睛,茫然地跟著站了起來。
又忙叫住她,“不是……我只是想問他一個、唔、幾個問題……”
女警員犀利又疑惑的看過來。
岑清補充,“因為他……昨天他把我帶到一個很黑暗的房間後,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女警員恍然大悟,就是她和一群同事聽了好幾遍的那個錄音!
她把岑清拉回來坐下,給他泡了一杯咖啡,然後在岑清清澈漂亮的眼眸下,斷然拒絕了他。
“——不要對他有任何的同情,”女警員低聲道,“更不要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言論。”
“埃爾維斯不是精神病患,他的母親也不是,他是一位高功能反社會人格,花言巧語的魅力表現只是在掩飾所有殘暴不仁的漠視規則的行徑。”
“他在對你撒謊。”
反社會人格最愛撒謊,社會規則在他面前輕如鴻毛,外界的條條框框沒任何價值可言。
因為昔日和如今母親持續的放蕩行為而殺人?
不,他只是看不起自己的父母,不對任何人具有期待感,並且對紅色有人格缺陷上的依賴和厭惡,這一切大多歸於童年的缺愛和不幸,但這些損傷讓他對任何人以及社會都沒有感情,很容易突破法律和道德的底線而傷害別人。
而他神秘的童年,恐怕隻佔據自己講述中的10%。
對自己犯罪的供述也充滿了藝術的渲染,真實情況只會更血腥殘暴。
女警員嚴厲的說,“不要再去接觸他了。”
……
岑清其實被嚇到了。
他從未懷疑過埃爾維斯那些情感充沛的可怕言論,並且因為信息量過大而腦仁發疼。
他頭一次直面反社會人格,天性.愛相信他人。
今天得知居然沒有一句是能信的……
一時間,岑清咂舌到思緒混亂。
腦海卻回憶起之前在黑暗房間中,被一點燈光照得曖昧不清,俊美優雅的面孔,仿佛在緩緩抬起眼眸,對他微笑,磁性低沉地發出愉悅的笑聲。
是之前他說過的話。
--“你逃不掉的。”
魔鬼一般低語,宣告著肆意妄為的欺騙的成功。
而在現實裡,他微微放大的瞳孔,顫栗的眼睫,都讓女警員瞬間緊張起來,“岑清?!”
岑清恍惚回過神來,心跳逐漸加快。
臉色微白,顯得那張紅唇極端的鮮豔,卷翹的眼睫蝶翼般掀起,澄澈的瞳仁注視過來,惶然脆弱的美貌令人心驚。
瞳仁中,唯一倒映著她的身影。
女警員胸口微脹,仿佛有熱流一瞬湧進四肢百骸,視線都趨於熱烈。
“……”
她一時間說不出話,隻想靠近那張勾魂攝魄的面孔。
少年眼尾尖端微微翹起,微紅的褶皺扇形散開,看什麽都深情,這一瞬間,她好像瞬間就理解了埃爾維斯對岑清的獨特情意,就像是一條魚,被貌美的少年活生生釣著走。
絕對是殺人魔順暢生涯中的滑鐵盧。
女警員好險才收回自己的視線,因為他看到了少年眼角眯起,似乎輕輕蹙了一下眉尖,仿佛被冒犯到了。
“……警長?”岑清輕輕喊出尊稱。
他有些無措,怎麽眼前的人好像眼神也逐漸怪異,他還以為這裡應該有正常的NPC的。
好在女警員很快穩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請回吧。”
再不走她也要淪陷了。
岑清神色微頹地抿著唇,不知道怎麽接受剛剛得知的消息,因為被騙了感情十分不爽,又不能把男人怎麽樣——
氣惱之下。
他和系統罵道,“這個騙子!”
系統:……
“我還要和他交流三個小時呢,如果埃爾維斯這麽愛撒謊,我真的能問出來他不殺我的真正理由嗎?”岑清狐疑道。
而且他其實也不是很想問。
嗚嗚。
系統安慰他:【沒事,你有足夠的積分購買吐真劑道具。】
岑清放下心來,準備離開。
亞度尼斯在門外等他,兩人正往外走,忽然聽到有一名警員從走廊裡腳步極快的走出來,語氣有些逃離的慌亂和焦急,“警長在哪?”
“那個殺人魔要見岑清——我們要不要——?”
話音截然而至,他的目光定在了少年身上,下意識噤了聲。
……
埃爾維斯被關押在警局的看守所中,調查已經進行到查到了埃爾維斯有食人傾向,岑清曾經在鐵門後方撞見的那個面具,是他防止自己吃人的,他蔑視一切,自然不會允許自己“自甘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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