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一次除了隊長狼狽逃回地球,幾乎癱瘓了半年以外,幾乎全員葬身於此,憤怒的隊員有些門路,得知這個沒有披露的小道消息,但之前沒有在意,如今飛船影響了他的精神狀態,他感到強烈的恐懼和悔恨。
“蟲洞、沒錯,蟲洞!!”他大喊道。
“蟲洞裡有非類人生命!這艘飛船承載著那些生命對不對?!我們上來,完全是成為養料……成為……成為它們的食物……”
“都是祭品……”
黑紅的血液自眼角流下,仿佛說明了什麽真相,他目眥欲裂,連喉腔也抽搐起來,但不過片刻,他忽然掐住了自己的脖頸,瘋狂的顫抖起來。
周圍的人驚駭地連忙拉住他。
岑清眼睫猛然一顫,耳膜中闖入一種極其怪異的高低頻波動,像是粒子摩擦的尖叫。
“嘶——嘶……嗡…………”
他捂住耳朵,腦海中仿佛呈現出一個具象般的形象,巨大淡藍色的生命物質仿若神經元一般,發光的觸須正激烈興奮地揮動、飄蕩。
……
額間泌出薄汗,岑清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已然恢復了平靜。
他看到剛剛還在大喊的隊員睜著黑紅色的眼睛,似乎被安撫好了,正在和其他隊員講話,而聞昭關心地看了過來。
岑清眼瞳驚顫,指尖還覆蓋在耳上。
聞昭問道,“你怎麽了,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麽東西?”
岑清下意識看向對面的隊員,然而那人只是疑惑的看著岑清,又和身邊的兄弟聊了起來。
岑清低喃道,“他剛剛說……”
然而響起剛剛腦海中的具象,他又頓住了,轉而問道,“上一個救援隊是怎麽了,你知道更多嗎?”
聞昭似乎無奈,“清清,這是機密。”
岑清心中的微末慌亂並未離開,他指尖扶在男人伸來的手腕上,正在輕微顫抖。
“飛船上,到底有什麽東西?”
——是那些將他們視為食物的存在嗎?
他抬起眼睫,清潤的瞳仁像是細碎的星辰,好似輕輕一顫就會抖落掌心。
聞昭眼眸深暗,握住了岑清的指尖,輕聲哄著他。
“飛船上只有人類。”
.
深夜——當然,宇宙中是沒有深夜這個概念的,只有帶上來的電子鍾表還忠誠記錄著時間。
舷窗外是永久的漆黑,岑清更看不到所謂的“蟲洞”通道。
也沒有貓咪一樣顯眼的“生命”四處亂逛。
作為蹭飛船的人,岑清從未過多關注過其他隊員的行動,但今天顧善尋的出現和消失,聞昭的有意忽視,和他堪稱“幻覺”的經歷,讓岑清有種在迷霧中不上不下的茫然。
正思索著,肩膀被戳了戳。
岑清低頭,淡綠色的藤蔓爬上了舷窗邊緣,像葉脈脈絡般鋪開。
岑清回頭果然看到它又從植物培養艙裡出來,指尖彈了它一下,有意驅趕,“怎麽又出來?”
他看了看走廊四周,無人踏足,這才松了口氣,蹲下身將鋼鐵地面和牆壁的植物網絡卷在手腕上,送回植物觀察培養倉。
藤蔓貓咪尾巴一般蹭到他的脖頸和下巴上,落下點點白色鹽粒。
岑清指腹輕搓,白色鹽粒在皮膚上刮開清晰的紅色劃痕。
甫一進入觀察倉,眼前就落下一大團說不清物種、且看起來著實有些龐雜恐怖的樹葉。
岑清看著充盈待在整個室內,盤踞在牆角,幾乎將燈光都遮擋住的植物們,它們枝葉各不同,卻都喜歡佔據地盤,或寬大或細長的葉莖將整個屋子裝飾地宛若太空版熱帶雨林。
而懷裡的藤蔓在他走進來的這幾步路,又全掛在了他的肩頸和腰間腿根上。
他有些頭疼,這些東西……要怎麽和聞昭交代?
自上次電源關閉後,岑清後續牽掛著這些會死亡的植物,匆匆趕來,結果打開門卻被綠色的一大團抱了個滿懷,還不等升起驚奇的情緒,那些植物又卷著他的腰將他帶了進去,關上了門。
它們竟然在無光無氧的環境下,爆炸瘋長起來。
岑清去觀察它們的根莖,看到兩株八竿子打不著的種子根系糾結在一起,扯也扯不斷,像是細胞都融合黏連一般。
這樣的情況比比皆是,有些衝破世界觀。
可偏偏岑清的世界觀又特別奇怪地很好改變,而且他本來就是為了這些植物的“變異”。
他唯一有些在意的,是不知如何管束這些會動的植物。
岑清每次離開觀察室再回來,都能看到它們悄悄打開門,沿著門縫向外爬。
如果被那些隊員們看到,指不定又要指著鼻子說他干擾他們執行任務了。
只能不辭辛苦地一次次把它們卷起來丟回去。
這些家夥也不會抗議,就像是覺得岑清在和它們玩鬧一般,有時還會故意跑的很遠,拿點小東西捧到他跟前。
而這次,它們又捧了一個小磁盤。
岑清以為是哪個船員帶上來的小影片,沒好氣地點著藤蔓的身體,“怎麽這個都拿啊,我又不看。”
“別進人家的臥室,不然我要挨凶的。”
他伸手要將磁盤接過來,等著它們帶自己放回去,結果藤蔓卻卷著磁盤向上飛,趁岑清不注意的時候,直接插入了他的智能設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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