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地一聲,岑清以為自己會被扔過去,但抬著重物的人卻只是輕輕將他放下。
岑清驚魂未定,就見神父揮退他們,用了什麽手段,將面前的“牆壁”一下子掀起來。
燭光落在他的眼底,水亮瑩潤,微張的紅唇顫抖著,尖細的下巴白皙透明。
他下意識將眼睫落下,光線透過眼皮在眼前落下紅彤彤的暈色。
嬌軟纖細的美麗少年跪坐在如此窄小的空間,瑟縮著在裡面躲著,卻被神父探進上身,抱一隻藏起來的小貓一樣抱出來。
“放開我……!”
岑清驚叫著,然而他哪有怪異的魚人力氣大。
他完完全全的跌在祭台上,這個他曾經坐過的地方,而現在自己卻在所有怪異花紋的中央,不再是邊緣。
岑清知曉著祭台絕對邪性,不然為什麽他坐在這裡,能聽到那冰涼的水滴落進潭水的聲音?
像是滴在他的心尖上令人驚恐。
而在他出現的同時,祭祀台下方已經有躁動的聲音,無數身著黑袍的魚人怪物紛紛靠近,躍躍欲試的想要碰一下他,又不敢距離祭祀台太近,肢體發出嗤嗤喳喳的咕噥細響。
見岑清已經看到鎮民的模樣。
神父幽幽地說,“知道為什麽我們需要魚鱗嗎?”
“因為人魚身上的油脂上最接近海神的,那些魚鱗將改造我們,進化為海神的侍奉者!”
岑清崩潰的問道,“為什麽讓我去?”
“你們的船員不能將魚鱗捕獲嗎?我只是……我只是海難才不小心走進來的……”
“因為這是神的旨意,我們都是神的子民,神的孩子——而您,我尊貴的祭品閣下,您是神母啊。”
他詭異的笑著。
第271章 19 永恆不禁止被黑暗侵襲
祭台寬大,但在一群擁擠著向前湧來的人群中,仿佛要被黑色暗流所淹沒。
他們伸出那些早已不成稱之為人類手臂的肢體,有鱗片的紋路在蒼白的肌膚上流動,仿佛用鮮血繪製的一般,高高舉起揮舞著,向少年撲去。
但卻遠遠的夠不到他。
神父的話讓岑清腦袋險些短路。
看著鎮民們渴望的神情,他似乎這才感覺出一個令人心驚的真相,所謂祭品,似乎是早就被他們盯上的對象。
他們只能在月光下自由行動。
而白日,在自己來到小鎮的第一天,在第一步踏入鎮中的時候,那些藏匿在門窗後的窺探的目光,那些隱匿在牆角的黑影……
整個小鎮全部都在暗中盯視著他。
他們讓他去打漁,挑選人去靠近他——船隻被浪打翻,那詭異無形的邪神將他侵佔,魚鱗上的油脂弄得少年全身都是,而那些魚鱗身上的黏性流動物質,正一點點浸入少年的神經。
他顯然通過了邪神的考核。
他是祭品,是海神的新娘。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切,只有岑清被蒙在鼓裡。
神父見岑清臉色越發白皙,幾欲癲狂的笑起來,“你知道你的身上全是魚鱗的味道嗎?”
那是神明的標記,是所有鎮民都能認出的氣息。
將岑清裡裡外外全都醃入味……
鎮民們狂熱的追求這種氣息,他們侍奉的神明的氣息,岑清這樣坐在他們眼前,簡直就於散發著蠱惑香味的夏娃蘋果一般無二!
岑清咬緊下唇,眼瞳睜大。
他神經一跳,意識到什麽。
“那些……魚鱗究竟是……誰的?”
在魚人怪物們聒噪的動亂中。
神父笑著答道,語氣諱莫如深,“當然是……人魚啊。”
但岑清看著他的神情,已經無法確認他口中的“人魚”究竟是何方神聖,隻隱隱覺得這個詞匯,稱呼的並不是一個生物,一位神明,而只是一個——
一個符號而已!
這個符號到底代表了什麽,只有神父和這群生生世世都生活在這裡的鎮民才說的清。
在這個黑暗無邊的宗教內,他們將對所侍奉的主人產生最高昂的熱情。
“打開祭台!”
神父沒有了再和岑清聊天的意思,他揮手,將這些奇形怪狀的人們壓製安靜下來,轉頭命令道。
只聽兩聲鐵鏈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沉重聲響。
“叮鐺!”
岑清和神父一個方向望過去,在牆壁的高高的架子上,竟然站著兩三個人,他們手中握緊同一根粗壯沉重的鐵鏈,幽亮漆黑的鐵器反射著冷酷的磷光。
只見他們猛然一拉——
岑清所在的祭台發出一聲“嗤鐺”異響,將少年整個人都被帶著拉拽出了一段距離。
有十根鐵鏈連接著祭祀台的邊緣,岑清沒有留意到是因為這裡實在光線不明,而此時被十個方向向外扯出去,岑清才看清它的具體樣式。
原來這個祭台是中空的!
岑清扶著祭台蓋子,低頭看著扭曲的符文,看著隨著顫動好像爬行得越來越快的紋路,又頭暈起來。
他眼睫輕眨著閉了閉眼。
打開祭台?什麽意思,這下面是什麽……
岑清臉色微白,就在腦海中剛剛誕生這個念頭,他便聽到一聲,離他極近極近的,仿佛就從身下的祭台中發出的聲音——
“滴答、”
高高的,從倒吊著的鍾乳石上,滴落到冰冷的寒潭中蕩起漣漪的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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