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請同學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身形修長、氣息冰冷的男生向下掃視,帶來濃重的壓迫感,有那麽一瞬間,岑清從他身上看出了非常刻板的鬼怪氣息。
教室果然安靜不少,桌椅挪動聲響起,學生們發出低低的遺憾聲,逐漸離開窗戶。
眼睛卻仍好奇地看著窗外。
岑清敲了下系統:“段青寒好像怪怪的……”
系統:【怎麽說?】
岑清跟著學生群體的流動走向自己的座位,在桌面上看到了兩顆粉紅色的糖、一小盤水果拚盤後,他輕抿了下唇,將它們放到了桌洞裡。
他是靠窗的,這些東西應該是剛才有人在看窗外的東西的時候,趁亂放的。
系統盯著它們,再次直白地感受到:
小主播真的很受歡迎。
岑清落座後,先是側目看向窗外,外面的白色幕布邊緣虛白,像是蛛絲、雲朵一樣帶著霧狀的邊際。
上面運動的形狀正在透出顏色,但因為太過緩慢,目前還辨認不清那究竟是什麽。
教室安靜了下來。
講台上的段清寒神色稍斂,語調沒什麽起伏,“老師去開會了。”
緊接著,他的語氣冷了下來,銳利而晦暗的目光看向窗外。
“你們看到了?外面的東西……”
“規則說,寫作不誠實的人、描述與行為不符的人、誣陷他人的人……會受到一定的處罰。”
“雖然是為了盡快找出凶手,但為了約束大家不必要的聯想,‘規則’會懲罰一些不聽話的人。”
教室靜謐,他的聲音清晰穿透每個人的耳膜,“看來那就是懲罰。”
岑清被他的氣勢震了一下。
小聲給系統說,“他好像老師啊,下面的同學都很害怕他。”
系統:【你的意思是,他不像被管理層的人,對嗎。】
岑清點頭。
這就是他奇怪的地方,就算是班長,學生也不會那麽怕他。
而段青寒站在講台上,要是再帶個金絲邊眼鏡,岑清都要顫巍巍地敬他一聲“老師”了。
——而剛剛,在辦公室裡,他還沒有這種非常明顯的氣質。
段青寒話音剛落,班裡響起驚詫的抽氣聲。
有人喊道,“那不是隔壁班的嗎?”
班裡大半的人全部看向窗外,岑清也跟著看過去。
只見剛剛還沒有出現完整畫面的的白色幕布,出現了一個操場的場景!
藍天之下,一名男生正在喝水。
他的旁邊堆著一些訓練服,每一個訓練服旁邊都擺著其他人的帽子、書等物品。
那名同學不知道怎麽想的,喝完水後,腳步一歪,踩到了一個衣服上,他頓了一下,就像是完全沒看到一樣,若無其事地在上面碾了碾,又走開了。
而等下一個同學上來拿自己作訓服的時候,他則站在旁邊,看著那人在那裡罵過、問了一圈“有沒有看到誰踩了我的衣服”的時候,搖了搖頭。
班裡響起一聲低罵。
“草,是他啊?”
“不會是在日記裡寫自己什麽都沒乾,被拎出來了吧?”
“真過分。”
……
上面不僅僅是掛著一個人,在他之後,又出現了諸多男男女女。
有人拿了別人的筆假裝是自己的,有人把別人放好的書給弄亂,有人在白牆上亂塗亂畫——
無一例外,全都是大家默認在學校裡不被允許做的行為。
從道德上來說,這些同學做的都不對。
而為了維持大家心裡的印象,他們不會把這些說出來,如果要寫進日記裡的話,也會“美化”自己一番。
看起來,正是他們“美化”自己的時候,被‘規則’抓住了,這才反應在大屏幕上。
班級裡的氣氛古怪起來。
顯然他們都在回想,自己上交上去的日記裡,寫了什麽。
已經有人想起來,自己寫的不是很誠實,臉色一瞬慘白,大屏幕上出現了自己的身影,也不敢吭聲。
其他的同學似有若無地看向他,讓這名同學的心裡壓力驟升。
“看我做什麽!”他忍不住大叫起來,“我不就是沒有把紙扔進垃圾簍裡!難道你們不會這樣嗎?!”
旁邊側目的人翻了個白眼。
“那我們也不會在日記裡說別人吧。”
“什麽啊,只有你吧,沒素質……”
“不會再撿起來嗎?”
“你們閉嘴!”男生的臉越來越紅,喘著粗氣,眼看班裡要因為這個吵起來,講台上的人再一次平息了混亂的討論。
“按要求寫日記。”段青寒漆黑的眼中閃過一瞬沉鬱的冷色,皺著眉道,“就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
……
岑清被班裡的氣氛弄得很煩。
平日裡隱藏在交往之下的灰色道德地帶被翻出來,讓學生們的交流都變得壓抑,而一些人明確認為白色屏幕上不會有自己後,則說話更加放肆。
更令他如坐針氈的是,學生們一點兒也不覺得那規則的懲罰有什麽不對。
他們只是驚訝了幾秒,就在樂顛顛地觀賞上面的影像。
沒有人在意攝像頭在哪裡,沒有人關心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從影像中找到樂子,然後開始批判,就是他們正在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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