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不清的恐怖存在,在透過這雙人類的眼睛,觀察著岑清。
那種貪婪地恨不得將他吞吃入腹的欲望,猶如實質地撲來。
“系、系統?”岑清有些害怕,小聲叫著。
他好像把謝景隨看走眼了……
系統幽幽道,【剛才就說了,讓你不要亂帶男人回家。】
岑清有些被冤枉到的委屈。
“不是我帶進來的……”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請人呢。
是謝景隨自己進來的。
岑清被男人身上的變化嚇得,炸雞都不敢拿了,臉色發白地後退。
莫名開始頻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將岑清的肌膚照得更加白膩。
那口小而紅潤的唇微微囁嚅著,輕輕張開,就有輕而柔軟的香氣吐出。
“嗯嗚……”
岑清驟然感覺到有諸多的掃描視線落在自己的嘴唇上。
緊張地他頭皮都在發麻。
將嘴唇抿地更緊,心中卻是要哭出來。
這種強烈的、難以計算數目的被注視感,岑清已經許久沒敏銳感覺到了。
他從第一個副本被那些直播間裡的顧客們觀看、到第二個副本被顧客麽陪著通關,都快接受他在幹什麽都有人看的設定了。
可那些目光是“猶如實質”,不是真的“實質”啊!
就好像是隔著一層屏幕、一層膜似的。
可現在……謝景隨倒好像是站在他面前,把他從頭髮絲到腳趾尖都要細細觀摩、咀嚼一遍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謝景隨的眼睛好像不是人類的眼睛,裡面糅雜著他無法理解、無法對視的眾多目光。
——就好像其實有一群人在那漆黑的眼珠背後,爭著擠著要從唯一的窗口向外窺探某個事物。
而他們全部都想從那個窗口爬出來。
試圖猙獰扭動著爬出這層人皮。
“滋…滋……”
恐怖的目光越發擁擠,燈泡發出即將燒焦的聲音。
謝景隨的人皮下,擠著憧憧的詭異臃腫的粘稠黑影,而那些詭異的東西,馬上要將電器的電流干擾報廢。
岑清戰戰兢兢不敢動,甚至連轉身跳窗的勇氣都沒有。
謝景隨鎖上門,就向他走來。
除了那雙好似染過濃墨一般的詭異眼睛,他的神態和岑清以前的追求者還是有點像的。
都是一種詭異的興奮狀態。
岑清神色越來越慌張,驚悚裹挾著茫然在腦海中亂飄。
他和男人不熟,這才是他和謝景隨的“第一次見面”。
這種幾乎是陌生人的狀態,他不敢想謝景隨要做什麽。
感覺不像那些追求者一樣單純。
而這個不熟的人,又是岑清頭一次碰見的比“無限世界”還要靈異的東西。
像個會把人大卸八塊的變態殺人魔……岑清忍不住露出害怕疼痛的可憐表情。
謝景隨又做出了那個口型。
微笑著,嘴角都上揚,好像十分喜歡呼喚這個字眼,“清清。”
岑清後退到了窗戶邊上,這本來是一個飄窗,窗台剛好到岑清的腰部,但飄窗台基被房東給砸了,所以岑清現在靠上去,稍微一個不注意,就會往後翻下去。
系統終於皺起眉,【別站在這麽危險的地方。】
岑清驚慌地臉頰一邊發顫一邊輕微地搖頭,發絲搭在臉頰上,輕輕擺動,姝豔瑩白的小臉幾乎要被嚇壞了。
“他為什麽一直在、好像在喊我……”
岑清帶著哭腔問道。
因為恐懼而泄出的細碎喘聲也很甜,讓聽者心猿意馬。
系統卡了一下,才有些遲疑地問出,【你聽不到他喊你?】
岑清嗚咽著搖頭。
系統沉默了一瞬,在他眼中,那藏匿在謝景隨人皮下的、數不清的烏黑如淤泥般的詭譎生物,層層疊疊地複合分裂開,眨動著一隻隻眼睛,分組成成年人類的樣貌,好像有無數個存在,努力把自己塞進“謝景隨”的身體裡。
這是小主播的顧客們。
在意識到直播間彈幕不會被岑清看到之後。
他們從無限直播間溜出來,跑到人類社會,試圖線下和小美人主播來甜蜜貼貼。
而他們剛剛並不只是對岑清做口型。
他們在熱情地喊,“老婆!!”
…………
對人類來說,能聽到宛若異空間的非人怪物的語言就很困難了。
就比如岑清聽不到石頭的聲音。
而現在,他聽不到那些數目眾多的邪神的聲音。
即便是他們撐著人類的軀體,調動人類的口吻和岑清對話,岑清也是聽不到的。
如果想讓岑清聽到,必須隻留一個分身,撐起這身人皮。
詭譎的異生物用岑清聽不到的聲音吵吵嚷嚷。
因為和現代媒體接觸比較多,也會用人類語言罵人了。
【滾出去,我要和老婆說話!】
【……有臉沒皮,你怎麽不滾,這麽多擠在一個身體裡,肯定會嚇到寶貝啊,沒看到寶貝眼睛都紅了嗎?】
【一群薩比,明明剛開始落進來的是我。】
【跟風狗別叫,我兩年前就在用這張皮了!不信去我臥室看老婆照片牆的時間線!】
【呵呵,我要一隻狗和清清寶貝玩,不會舔的別來沾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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