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抓著他的手腕,想要從指尖舔到那裡,舌頭是猩紅的,帶著滾燙如烙鐵一般的熱度,舔上來的瞬間卻不是舌頭的觸感。
那是讓人脊背發毛的,軟體動物一樣的黑沉粘稠的質感。
“那麽多人”,他們的觸感都是一模一樣的。
作者有話說:
寫到了!清清是校園傳說!
第164章 46 你被他們脫襪子的時候,不是踩在他們的臉上嗎
岑清渾身發毛,這一瞬間他眼前的不是溫柔之下隱藏著怪誕性征的溫以諾,而是那場讓他第一次產生想要瘋狂逃離的幻覺的那個回憶場景。
那個......他被逼上窗邊的回憶。
在入學時還好好的同桌,和身邊交好的朋友們,逐漸對岑清的態度越發過分。
那些本應當是朋友的人,常常會看著他出了神。
他們的眼珠是漆黑色的,像是無光照進去的濃霧,目光更是粘稠陰暗地無法形容。
岑清茫然又懷疑,他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這些人是這個樣子的嗎?
那些本應當是互相搭在肩膀上的手。
怎麽會握緊他的手腕,低頭盯著他的指尖,聲線低暗地說,“好想吃清清的手指。”
那些平常的笑容,裡面摻雜了他不懂的意味,是怪異的瘋狂與難以捉摸的曖昧。
他們會盯著他的嘴唇流口水,吞咽的時候喉結尖銳地岑清脊背發緊。
他們說,“清清的嘴唇好紅。”
他們越來越靠近,上學時盯住,下課時跟隨,像是一群獵人發現了獵物之後,共同聯合的追捕。
不像正常高中生,甚至不像……人類。
他開始躲著,茫然無措地去找自己的“朋友”尋求幫助。
可他不知道“朋友”也是壞的。
岑清站在“朋友”的家門裡,被抵在門板上,聽著後面傳來的追隨者的敲門聲,“朋友”把他抱在懷中,說想要親親他。
每一個字眼都帶著滾燙的熱意,和身後陰冷平緩的敲門聲重合。
一個、兩個,岑清還能告訴自己是不是錯覺,但很快——就像某種溫水煮青蛙的加速信號,緊接著就是前後排、全班級,那些學校中有錢有勢的家夥,他們好像全部被岑清吸引到了。
那是一雙雙他讀不懂的眼睛,深暗的、無光漆黑的,宛若人類卻又截然相反的眸光。
裡面是沒有一絲一毫普通人應有的情緒的。
像是撐著人皮的鬼物在他的眼前聚集,而岑清甚至沒有分毫逃離的路線。
他去哪裡都會被人看到,他們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
他下課了躲在學校辦公室中,會看到冷漠的班長站在空蕩蕩的教學桌前,緩緩抬眸看過來。那雙沉暗的眼緩緩眯著,將裡面粘稠的欲望凝成惡意。
他回到家中,出門丟垃圾的時候對面正巧推開房門,他的某一個同學神色訝異,嘴角帶著不甚明顯的笑容——“原來清清也住在這裡啊。”
他出門時,能看到陽光下有一個怪異的人影撐著傘,隱匿在花園的樹叢中,無法辨認出的面孔中有一雙幾乎能看穿岑清任何心聲的眼睛。
……被跟蹤,被盯緊,被無時無刻的注視。
開始製造親昵,被打斷又更興奮。
他們想要和他親近,靠近不成就會使出各種各樣的手段,和當下時興的追求手段相同,送的東西卻大相徑庭。
他們越來越過分了。
送出去東西,無論岑清碰一下還是假裝看不見,岑清身邊都會少一些東西。
他的毛巾、牙刷、水杯、筆……乃至於身體上的衣物和飾品。
都被他們換了個遍。
此後他們似乎發現除了在學校接近他,還可以入侵他人的生活,還可以逼著人類從精神上改變看法。
他們的追求有了質的改變。
往日的同學們,變得陌生卻又熟悉,就好像他們本來就是這樣惡劣的存在。
岑清在一個下午,被脫了鞋襪,抱到了桌面上。
岑清慌亂地向後縮,他扶著窗戶的邊沿,渾身發冷脫力地看著這個肆無忌憚的群體。
以往他被堵住的時候,他不開心的話還是能跑走的,可是這次哪邊的路都沒了。
他甚至連鞋子都被數不清的手一同脫了下來。
這群聚眾的怪異人群將他團團圍住,無論近遠都是可怖又一致的墨黑色眼睛。
瞳孔中仿若藏著深淵,亦或者裡面的靈魂本身就是深淵。
從“清清總是躲著是不行的,總要選一個人先開始吧?”
到“選過那麽多人了,什麽時候輪到我呢?”
到“只是親昵而已,多我一個也沒什麽吧。”
可是哪裡有“多我一個”,每個人都說“多我一個”,那就是全部人了。
他被他們嚇壞了,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更多手掌想要落在他赤白的裸足上。
他縮著足尖不叫那些人捉住,嗚咽著說,“我不要你們一起……”
如果必須讓他選擇的話……
“只有一個可不可以,”他的眼瞼濕紅,驚茫又羞恥地輕聲許諾,“只有一個。”
終於將清清的回應逼了出來。
在岑清嚇得扶著窗戶想著要不要跳下去的時候,他們像是潮水一般退卻又湧來。
“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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